也。唐武后,临潼县因风雷涌出一山,初高六尺,渐高至二丈,因名庆山。以此知古称谷、洛水斗,信乎不诬。宋绍兴十四年亦有乐平水斗,有司奏言,河冲里田水中,类为物所吸,聚为一直行,高平地数尺,不假堤防而水自行,里南程氏家井水溢,亦高数尺,夭矫如长虹,声如雷,穿墙破楼,二水斗于杉墩,且前且却,十余刻乃解。正德中,又有文安县水忽僵立,是日天大寒,遂冻为冻柱,高五丈,四围亦如之,中空而旁有穴,后数日流贼过,人多避其中。山川且然,况人物乎?以是知造物之奇,无所不有。
  庆阳缘边人善蛊术,有为稻田蛊者,能使其人腹中有土一块,中出稻芒,穿肠而死,树蛊者,则出树枝撑肠,是亦挑生之类。然则是术不独粤中有之。徐南孺分宪延庆,为余言曾阅其牍云。
  宝鸡以西盖屋咸以板,用石压之,《小戎》曰:“在其板屋”,自古西戎之俗然也。此地流渠走水,依稀江南,在关中称沃土。
  自古称栈道险,今殊不然,屡年修砌,可并行二轿四马。其褒、斜二谷俯黑龙江,咸乾滩乱石,不知汉张汤何以欲转漕于渭,岂古今陵谷星渊至是?其站皆军夫,以百兵为厩,置长,军无饩廪,惟自种山田数亩而已。今军日消而往来之络绎如故,是宜有以处之。入川如秋林、富村、古店诸站,丁庶而富,其气象又与汉中别。
  会宁鲜流水源泉,土厚脉沉,泥淖斥卤,即凿井极深亦不能寒冽,居民夏惟储雨水,冬惟窖雪水而饮。峨眉大岳顶上无水亦然。
  大陇首山牵连六七百里,其上多鹦鹉,行人过此,困顿欲绝,故《乐府》诗曰:“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肝肠断绝。”崆峒山有玄鹤洞,深无底,中有三玄鹤时出,飞翔云际,游者见之以为瑞。鸟鼠同穴,出则飞走相为牝牡,此最异事。鸟曰余,鼠曰鼷。
  宁夏居黄河下流,大坝可灌,自昔记之。万历辛卯之变,朝廷闻报,遂悬通侯之赏,不知庙堂议论何以张皇如此。当时有请城京师四隅者,有请塞潼关以拒贼出延庆者。夫至城京师,则中原属之谁耶?贼患其不出耳,若出延庆,而抚臣调兵以遮其前,督臣捣巢以截其后,此孙腔伐魏救赵之故智也,将安逃?抑有异者,土、孛、刘、许五贼不相君臣而并据弹丸,必无自固之理,即以关、张之义,亦必臣刘而可,若五大不相臣,则虽同父母兄弟骨肉无不相猜而相残者,可计日而用间以破之也。余曾滇中贻赵汝师少宰书,谓不必虑,当固守以徒其自败。果一月而五贼相猜,城遂溃。此一事耳,而举国若狂,平日所谓边才安在哉?若五贼推一人为主,而以其他投虏来入据之,则宁夏终非国有,是可虑耳。
  无定河,河名也。此地浮沙善陷,舆人急走急换足,不则陷矣。故名。
  甘、凉处原中国地,晋《凉州志》云:“周衰,其地为狄,后匈奴使休屠、浑邪等王王月支,以地降汉,汉置张掖、酒泉、敦煌、武威、金城,渭之河西五郡,南隔距羌而断匈奴右臂以通西域,故张骞通三十六国,班超复定五十余国,条支、安息至于海滨四万里外。”魏、晋后通者不过二三国耳。令人知两浙为会稽部,而不知后魏于敦煌侧置会稽部,人知维扬有瓜洲城,而不知唐于敦煌侧置瓜州城,人知严州有寿昌县,而不知唐于沙州南百五十里立寿昌县。古敦煌,今嘉峪关外地也。即晋之西海郡居延等县,元为亦集乃城,盖在肃州东北五百里。瓜州盖在肃州卫西五百里,即古西戎地,汉为玉门关。沙州城盖在卫西八百里,汉月支地。汉又有龙勒县,即寿昌地,亦即唐阳关。西北去又数百里为伊州柔远县,又西去数百里为蒲昌县,又北去数百里为唐安西府交河县,其地又远。而太宗所置伊西、庭州,高宗所置龟兹、于阗四镇,总之在玉门之外。而天宝以后,河西、陇右始陷吐蕃耳。本朝守嘉峪,弃玉门以外。大都甘州西去五百里为肃州,汉酒泉郡。肃州不及百里即嘉峪。若河西诸郡皆在甘州行都司之内。甘州即汉张掖,如甘州东北百二十里为山丹,亦张掖地。东五百里为镇蕃,东南三百里为永昌,五百里为凉州,南九百里为庄浪,皆汉武威。东南一千三百里为西宁,乃古湟中,即汉破羌县,属金城郡。古贤如张奂、张芝、索、索靖父子,咸敦煌人。
  凉州称凉者,以西北风气最寒而名也,五六月,白日中如雪皑皑而下者,谓之明霜。
  河套虽古朔方之地,但汉、唐来弃之已久。起宁夏至黄甫川,黄河北绕二千五百里即南,自川至定边亦一千三百里,以围径求之,当得纵横各一千二百里余。其中皆芜野荒原,惟虏可就水草住牧,安得中国人居之?即迁人实之,从何得室庐耕作?所谓得其地不足田,得其人不足守,幸而曾议不成耳。即成,费国家金钱数百万,取之终亦必弃,为虏复得。惟是铣出身任事之臣,一旦为奸臣所构陷,身首异处,不能不令志士发上指冠也。今以其颠末略志:先是,嘉靖丙午秋七月,套虏三万人入寇,大掠延庆,至三原、泾阳,曾公铣方以少司马总督三边,乃毅然请复河套,条为八议,计万余言。帝以连年虏寇,边臣无以逐虏为念者,深嘉铣志,切责本兵覆议之迟。丁未五月,虏入,大败我师,铣又袭击斩获之,帝又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