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无蒌叶处,只用蒌藤。广州又加丁香、桂花、三赖子诸香药,谓之香药槟榔。唯广州为甚,不以贫富、长幼、男女,自朝至暮,宁不食饭,唯嗜槟榔。富者以银为盘置之,贫者以锡为之。昼则就盘更噉,夜则置盘枕旁,觉卽噉之。中下细民,一日费槟榔钱百余。有嘲广人曰:「路上行人口似羊。」言以蒌叶杂咀,终日噍饲也,曲尽噉槟榔之状矣。每逢人则黑齿朱唇;数人聚会,则朱殷徧地,实可厌恶。客次士夫,常以奁自随,制如银铤,中分为三:一以盛蒌,一盛蚬灰,一则槟榔。交址使者亦食之。询之于人:「何为酷嗜如此?」答曰:「辟瘴,下气,消食。食久,顷刻不可无之,无则口舌无味,气乃秽浊。」尝与一医论其故,曰:「槟榔能降气,亦能耗气。肺为气府,居膈上,为华盖以掩腹中之秽。久食槟榔,则肺缩不能掩,故秽气升闻于辅颊之间,常欲噉槟榔以降气。实无益于瘴,彼病瘴纷然,非不食槟榔也。」



 老鲊

  南人以鱼为鲊,有十年不坏者。其法以及盐面杂渍,盛之以瓮,瓮口周为水池,覆之以椀,封之以水,水耗则续。如是,故不透风。鲊数年生白花,似损坏者。凡亲戚赠遗,悉用酒鲊,唯以老鲊为至爱。



 异味

  深广及溪峒人,不问鸟兽蛇虫,无不食之。其间异味,有好有丑。山有鳖名{(孛+丸)/虫},竹有鼠名,鸧鹳之足,腊而煮之。鲟鱼之唇,活而脔之,谓之鱼魂。此其至珍者也。至于遇蛇必捕,不问短长;遇鼠必执,不别小大;蝙蝠之可恶;蛤蚧之可畏;蝗虫之微生,悉取而燎食之。蜂房之毒,麻虫之秽,悉炒而食之。蝗虫之卵,天蟒之翼,悉鲊而食之。此与甘带嗜荐何异哉!甚者则煮羊胃,混不洁以为羹,名曰靑羹,以试宾客之心。客能忍食则大喜,不食则以为多猜,抑不知宾主之间,果谁猜耶?顾乃鲊莺哥而腊孔雀矣!



 斋素

  钦人亲死,不食鱼肉而食螃蠏、车螯、蚝、螺之属,谓之斋素,以其无血也。海南黎人,亲死,不食粥饭,唯饮酒食生牛肉,以为至孝在是。



 买水沽水

  钦人始死,孝子披发,顶竹笠,携甁瓮,持纸钱,往水滨号恸,掷钱于水而汲归浴尸,谓之买水。否则邻里以为不孝。今钦人食用,以钱易水,以充庖厨,谓之沽水者,避凶名也。邕州溪峒,则男女羣浴于川,号泣而归。



 沉水香

  沉香来自诸蕃国者,眞腊为上,占城次之。眞腊种类固多,以登流眉案范成大桂海虞衡志作丁流眉,宋史作登流眉。所产香,气味馨郁,胜于诸蕃。若三佛齐等国所产,则为下岸香矣,以婆罗蛮香为差胜。下岸香味皆腥烈,不甚贵重。沉水者,但可入药饵。交址与占城邻境,凡交址沉香至钦,皆占城也。海南黎母山峒中,亦名土沉香,少大块,有如茧栗角,如附子,如芝菌,如茅竹叶者,皆佳。至轻薄如纸者,入水亦沉。万安军在岛正东,锺朝阳之气,香尤酝藉清远。如莲花、梅英之类,焚一铢许,氛翳弥室,翻之四面悉香,至煤烬,气不焦,此海南香之辨也。海南自难得,省民以一牛于黎峒博香一担,归自差择,得沉水十不一二。顷时香价与白金等,故客不贩,而宦游者亦不能多买。中州但用广州舶上蕃香耳。唯登流眉者,可相颉颃。山谷『香方』率用海南沉香,盖识之耳。若夫千百年之枯株中,如石如杵,如拳如肘,如奇禽龟蛇,如云气人物,焚之一铢,香满半里,不在此类矣。



 蓬莱香

  蓬莱香,出海南,卽沉水香结未成者。多成片如小笠及大菌之状,极坚实,状类沉香。惟入水则浮,气稍轻清,价亚沉香。剖去其背带木者,亦多沉水。



 鹧鸪斑香

  鹧鸪斑香,亦出海南。蓬莱、好笺香中*,搓牙轻松,色褐黑而有白斑点点,如鹧鸪臆上毛,气尤清婉。



 笺香

  笺香出海南者,如猬皮、渔蓑之状,盖出诸修治。香之精,锺于刺端。大柢以斧斫以为坎,使膏液凝冱于痕中,膏液垂而下结,巉岩如攒针者,海南之笺香也;膏液涌而上结,平阔如盘盂者,蓬莱笺也。其侧结者必薄,名曰蠏壳香。广东舶上生熟速结等香,当在海南笺香之下。



 众香

  光香,出海北及交址,与笺香同,多聚于钦州。大块如山石枯槎,气粗烈如焚松桧。桂林供佛、宾筵多用之。

  沉香,出交址,以诸香草合和蜜调,如熏衣香,其气温黁,然微昏钝。

  排草香,出日南,状如白茅香,芬烈如麝香,亦用以合香,诸草香无及之者。

  橄榄香,出广州及北海,橄榄木节结成,状如黑胶饴,独有清烈出尘之意,品在黄连、枫香之上。桂林东江有此,居人采香卖之,不能多得,以纯脂不杂木皮者为佳。

  钦香,味犹浅薄。其木,叶如冬靑而差圆,皮如楮皮而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