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杜伽诺具牛羊,领鞍马及丁夫三百人提荷食物。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送至石门,从石门更十日程到茂州。自后南蛮移心向化,遂与吐蕃仇隙。
 
  伏缘数年之间,当州镇厘革南诏入朝人数,纵有经过者,邮传残薄。兼缘安南大中年(案:原本作“大中牟”,今据《唐书》及《通鉴》,宣宗大中十三年,杜棕为西川节度使,奏请节减南蛮习学子弟及入贡傔从人数,南诏怒,自是颇扰边境,书中所说,当指此事。“牟”字盖“年”字之讹,谨改正)奏请隔绝南诏往来通好,谨按《尚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仇”。本使蔡袭去年正月十四日内,四度中矢石,家口并元随七十余人,悉殒于贼所。臣长男韬及奴婢一十四口,并陷蛮陬。臣夙夜忧忆本使蔡袭,行坐痛心。切以蛮贼尚据安南,今江源并诸州各自固守,其首领将吏,去年春夏频请救兵。自是海门(案:安南既陷,以海门镇为行交州)不与发遣,并不给与戈甲弓弩,致令蛮贼侵掠州军。臣以南蛮从古及今,凡虏掠诸处百姓夷獠隶也处则贵。江源首领已下,知其配隶之事,固惜副卿必合戮力齐心,共御蛮夷之残暴(案:“臣”以下五十一字,文义未详,且不相属,当有脱误)。
 
  又黔、泾、巴、夏四邑苗众,咸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入贼朱道古营栅,竟日与蛮贼将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柘东判官杨忠义话,得姓名,立边城,自为一国之由。祖乃盘瓠之后,其蛮贼杨羌等云绽盘古之后(案:“绽”字有讹)。此时缘单车问罪,莫能若是(案:“若”字有讹)。咸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长史,问蛮、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录之,寄安南诸大首领。详录于此,为《蛮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蛮首末之序(案:以下六条,又附录中旁及之文,今再低一格以别之)。
 
  谨按《后汉?南蛮传》,昔高辛氏有戎寇吴将军为患其侵暴,乃下敕曰:“有人得戎寇吴将军头者,赐金百镒,封邑万家,妻以少女。”时帝有犬名盘瓠,后遂之寇所,因啮得吴将军头来,其寇遂平。帝大喜,因以官爵赉赐,犬不起。帝少女闻之,奏曰:“皇帝信不可失!深忧犬之为患。”帝曰:“当杀之。”女曰:“杀有功之犬,失天下之信矣!”帝曰:“善乎!”因请匹之。帝不得已。乃以配盘瓠。盘瓠得女,负入南山,处于石室。其处险阻,不通人迹。后生十二子,六男六女,自相匹偶,缉草木皮以为衣服。帝赐以南山,仍起高栏为居止之。其后滋蔓,自为一国(案:此文与今《后汉书?南蛮传》不同)。按王通明《广异记》云:“高辛时,人家生一犬,初如小特,主怪之,弃于道下。七日不死,禽兽乳之,其形继日而大,主人复收之。当初弃道下之时,以盘盛叶覆之,因以为瑞,遂献于帝,以盘瓠为名也。后立功,啮得戎寇吴将军头,帝妻以公主,封盘瓠为定边侯。公主分娩七块肉,割之,有七男,长大各认一姓,今巴东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氏也。其后苗裔炽盛,从黔南逾昆、湘、高丽之地,自为一国。幽王为犬戎所杀,即其后也。盘瓠皮骨,今见在黔中,田、雷等家时祀之。”
 
  巴中有大宗,廪君之后也。《汉书》巴郡本有四姓,巴氏、繁氏、陈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锺离山。其山黑、赤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繁、陈、郑三姓生于黑穴。未有君长,俱事鬼。乃其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子务相独中之。又令乘土船下夷水到盐阳,约能浮者为君。务相独浮,因立务相为君也。遂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请为留之。”廪君不许。神女暮来取宿,晨则化为飞虫,群蔽日月,天地晦冥,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射之,天乃开朗。廪君方定居于夷水,三姓皆臣事之。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及惠王并巴蜀,以巴夷为蛮夷君,尚女。其人有罪,得以爵除。出赋二千一十六百万钱,三岁一出义赋一千八百钱,人出幏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鍭也(案:此文与今《后汉书?南郡蛮传》稍有异同)。
 
  巴氏祭其祀,击鼓而祭,白虎之后也。按《华阳国志》,秦昭王时,白虎为害,多伤人。乃购之曰:“有杀得白虎者,封邑千家,继以金帛”。于是朐忍夷、廖仲药等,以竹弩射之,中而死。秦遂刻石,为夷人立盟曰:“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不论。秦犯夷,输黄龙一只;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夷人遂因号虎夷,一名弦头,刚勇颇有先人之风(案:所引《华阳国志》与今本文稍不同)。
 
  按《秦纪》,“始皇十八年,巴郡出大人,长二十五丈,一夫两妻,号曰左右也。”是故左思《蜀都赋》云:“刚勇生其方,风谣尚其武。”
 
  按《夔城图经》云:“夷事道,蛮事鬼。”初丧,鼙鼓以为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此乃盘瓠白虎之勇也。俗传正月初夜,鸣鼓连腰以歌,为踏虎之戏。五月十五日,招命骑健,画楫图舟,十船同角,千人齐声唱鼓扣舷,沿江腾波而下。俗三月八日为大节,以陈祠享,振铎、击鼓、师舞为敬也。
 
  夷蜑居山谷(“蜑”即蛮之别名),巴夏居城郭。与中土风俗、礼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