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因命以佐饮,烈已不乐。酒行,众妓方歌,烈逾墙而遁,觏座上赋诗曰:“七闽山水掌中窥,乘兴登临看落晖。谁在画楼沽酒处,几多鸣橹趁潮归。晴来海色依稀见,醉后乡心积渐微。山鸟不知红粉乐,一声檀板便惊飞。”烈闻之,遂投牒云:“李觏本无士行,辄造宾筵。诋释氏为妖狐,指孟轲为非圣。”按吾圣经云“非圣人者无法”。合依名教,肆诸市朝。君谟览牒,笑谓来者云:“传语先生,今后不复使弟子也。”《道山清话》。
  《徐氏续笔精》成于前明万历,其时湛公旧迹废为丛冢者已云不知何代。国朝至今复更百余年,棺骸所积新旧相仍,恶少死者,弃尸堆叠,乌衔狸食,风日所暴,腥秽闻数里,行者不敢近。乾隆癸丑,乡人陈道谱克淮偕其属,鸠金尽徙髑髅,埋于宿猿洞西半里许雉堞之下,为大墓一丘,冢分五部,曰旧礶冢,曰男礶冢,曰女礶冢、曰棺柩冢,曰散骸冢,瘗尸不可数计。而湛公旧迹刬辟芟治,奇石秀出,诸题刻显然在目,乃于洞左崇建殿宇祀紫阳朱子,并为湛公祠。山南一望,江峰明秀,五六月中,芰塘十里,菡萏香清,红白相间,令人想像曩时,特洞中荔子无存耳。呜呼,昔之大陵积尸,雨昏鬼哭,今复清风朗月,如见古人,盖丘壑之小,盛衰兴废亦有数存焉。克准辈所筑五冢,各有榜联,旧礶冢云:“荒原萦旧恨,净土结新缘。”男礶冢云:“好男儿同归一穴,真汉子统结三生。”女礶冢云:“磷火宵灯碧,春花晓梦残。”棺柩冢云:“姓氏沉千古,蓬蒿共一丘。”散骸冢云:“类聚何分新旧鬼,飘零同入后先天。”语皆新警可录也。节录《闽中录》。
  乌石山宿猿洞前,旧有荔枝树极佳,名曰“洞中红”,古灵陈襄赠湛俞诗云:“此去蓬莱峰顶月,梦魂应到荔枝园。”《广群芳谱》。
  城中有闽山,在阛阓间,向属林员外,有台居室后,今展转数主矣。辛丑之夏,余与曹能始借之主人,始得一至。内有一小阜,阜上有盘石,可三丈余,树木幽倩,亦城中古迹也。石上篆“光禄吟台”四字,字径二尺,古色苍然。右小字题曰:“宋嘉定十二年仲秋,提刑知州事程师孟书。”愚按:师孟字公辟,吴郡人,宋熙宁元年,以光禄卿知福州,至三年移知广州,夫熙宁至嘉定历八十余载,年号讹舛,一不合也;程只郡守,未尝提刑,官爵倒置,二不合也,闽山旧为法祥院,程为郡守,尝至兹山吟眺,寺僧推尊之,刻“光禄吟台”,非师孟自书。师孟有诗云:“永日清阴喜独来,野僧题石作吟台。无诗可比颜光禄,每忆登临却自回。”其诗载在《三山志》可考,三不合也,其下更有一石,方平如砥,又书“雪楼,程师孟书”。雪楼乃元人程钜夫之号,今又并师孟为一人,四不合也。盖林员外影响闻其说,遂添刻小字耳。《榕阴新检》。
  光禄坊旧曰闽山,因法祥院内有程师孟“光禄吟台”,更今名。国朝万历坊圮,里人方氏称宋光禄大人方寘居此,建坊署名,妄诞甚矣。《闽都记》。
  曾子固《道山亭记》见于集中,盖为程师孟作也。《府志》亦载其文,而不详何人所书,岂当时实未立石,抑久而湮没不彰耶?前辈诗云:“城中楚楚银袍子,能读曾碑有几人?”盖深有慨也,子固文得贾董之遗,而此篇摹写溪山峻险,绝似韩柳笔墨。《闽中录》。
  南丰曾子固守福州,有惠政,而山川胜迹多有题咏。仁王寺云:“杂花飞尽绿阴成,处处黄鹂百啭声。随分笙歌与樽酒,且偷闲日试闲行。”清逸有致,谁谓子固不能诗也。节《竹窗杂录》。
  曾逢震,字诚叟,从朱文公学,胸中焕然,洞见道体,经史百家无不窥究,隐居道山,家事有无,不问也。尝自编录其诗文,名《林丑镜》。《闽书》按:《东越文苑》云“逢震录所著诗文,名曰《月林丑镜》。
  长汀县南三里,南山之隈有霹雳岩。宋元祐间,白昼迅雷一声,划开岩洞,中有丹灶、丹井。明嘉靖中,汀守徐中行、臬帅宗臣饮酒赋诗于此。王世懋诗所谓。“千秋霹雳开丹灶,四面芙蓉出化城。”即指其地。按:《闽都记》引是诗入乌石山霹雳岩,《闽书》仍载是诗于长汀县霹雳岩,合参《汀州志》及《仁恕堂笔记》,知为《闽都记》之误。
  山麓有二石记刻,一云头陀颂,“物外闲居冷似冰,冰冷如霜雪冻凝。苦淡水深分白日,回头谁看此中人。”一云普眼庵头陀云:山居久隐道身贫,日月同时百草春。闲叫一声三世佛,叫来无佛亦无人。”二刻皆指宋安文头陀,但不知何所取义耳。
  三山陈景著,弱冠时元宵观灯,道逢女环执绛纱灯迎于道左,景著惑之,随以往,至城外乌石山顶神女庙,有盛饰女郎候于庙门,见而叱环曰:“此陈探花也,何乃挈至此”,灯遂灭,女亦不见。陈惊眩仆地,至晓始苏。永乐乙未,果探花及第。《坚瓠集》。
  邻霄台左右,多明太监纪游及陪咏诸刻,独海宁查布政约陪太监尚春登乌石山诗曰:“公暇陟嶙峋,居然小八闽。眼前都是幻,惟有此山真。”其立言极为有体。
  怀悯祠,旧有侯官令黎文会像,后人以狱变祸本实起于会,不宜与四公并祀,黜之,移像于仁王寺。见《闽都记》。
  陈勋,字元凯,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