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惟憭以黎宁命来请兵。下部议拜咸宁侯仇鸾为大将、尚书毛伯温监督,及督臣蔡经等分道入讨,乃聚兵以声恫喝登庸。诱使纳款,登庸于是为降,表请罪、献代身金,人自赎。伯温等为坛两军相距,登庸脱帽、徒跣、伏坛下,称诏赦之。
【《广西通志》曰:嘉靖十五年,皇子生先议颁诏诸夷。
礼部尚书夏言奏:安南不贡逾二十年,宜罢使;及黎宁奏至,廷议:命毛伯温为兵部尚书,从宜抚剿。
两广督臣潘旦疏称:莫氏奸雄之贼,黎氏逆利之裔,皆非宜立。如以夷狄处之,则元昊可爵不义、可侯,而黎利可王也。二氏纷争,兵甲未息,皆欲假天朝名号,宜静观其变。
与廷议不合,因召旦还,以侍郎蔡经代之。亷州守张岳独言用兵之害,宜留使者,勿前。
经问岳曰:能保,毋用兵降登庸乎?
岳曰:欲降之,必令纳地,令贬号,令匍伏,诣阙献国中图籍,听上处分,国体不可亵也。
经曰:如此能令登庸听乎?
岳曰:一檄足矣。
于是兵事调度一属之,岳司马毛伯温至岳,手贼情地形册子授。
伯温曰:公计用兵,则图进取方畧,无逾此者。然不若罢,毋征为完计。顾公策安决耳。
伯温宻谓岳曰:交事属子矣。先是登庸闻廷议,兴师遣人上表乞降,至是求益恳岳用前言要之登庸初犹倔强岳惧以祸,令蚤自计。于是登庸惟命,会岳迁去。登庸复首鼠两端。伯温经奏,乞还岳广东。
登庸曰:张公在吾无恐矣。伯温檄重兵驻节南宁,而叅政翁万达素负雄畧,诸所策如张岳议,乃使通判苏廷瓛传译,令束身军门,归地、缴印、去僣号,奉正朔,复遣作书谕之。
登庸乃以十一月素衣、系组、躬率头目、耆士候,于南关万达等,开张幕府设龙亭,覆以黄幄,传令开关;登庸等,由关道左出,脱履、跣足、面北而跪,传解其组,及接受降书。】
凯旋,伯温等加秩有差。廷议:黎宁非真黎氏后,以登庸为都统、使镇安南,然帝其国自如也。登庸方瀛相继死,孙福海嗣位,又死;子宏瀷幼,大臣阮敬等専权,国复乱。
四十三年贡使黎光贲至京,光贲以国难,羁留南宁者十五年,至是乃达,其后贡遂絶。
万厯间,莫茂洽为都统使。茂洽死,国大随机数年。郑惟憭子,郑检立。黎晖后维邦为主。维邦死,子维潭嗣。尽逐莫氏遗孽,诣督臣请款关。输贡移文,擅用前国王印。守臣诘之,维潭饰词对,然请款愈坚,与约必以髙平居莫氏如黎氏漆马江时;维潭心难之,遁去顷之复款具言其恢复之义归附之,诚髙平乃其故土且莫氏簒臣不宜漆马江为比守臣曰:莫氏先世虽簒逆,今日乃国家外臣也。使假息一隅,毋遽殄絶,是我国家所以镇抚四夷,共其患难之意;维潭乃听。二十四年夏,筑坛受降,如登庸故事。
【《广东通志书》曰:维潭抵关,同知黄宇、李陶成出关传译。诘以六事,首擅杀贡臣曰:复仇之急不遑,请命乞矜其愚。次维潭曰:世孙也,其祖黎晖,天朝曾锡命焉。次郑松曰:隶臣世以卫黎,非冒黎也,然则何宵遁乎?曰:以仪物之不戒,非遁也;幸不加讨,其自今有死无二,金印何在。曰:权仿为之,立销矣。至安挿犹佯对不决。复译谕曰:均贡臣也。黎昔可漆马江莫独不可髙平乎?且分土既定,庸何伤?阮澧等语塞,趋白。
维潭曰:谨遵命。黄宇还报。授澧款关仪节使旋习之。初十晨开关,先夷杠,次夷使、卫兵,次维潭、并通国臣耆,俱鱼贯入。维潭褫衣跣足,身系白组,北面伏地;陶成亲解其组,维潭起,着衣履,同臣耆五拜三叩头,讫进伏罪表,次进金人代身,姑令戴罪还国候旨。维潭又五拜三叩头毕。候龙亭前赴左江道,请用,宾主见又请,稍降阶俱不从,黄承祖从旁厉声示。维潭今复国,不费槟榔半咽,何靳四拜,遂下拜各头目,皆罗拜,张其犒之。】
督臣陈大科疏言:莫之簒黎,其事逆,先朝犹赦其愆,况黎之复雠,其名正,今日宜许其顺,以夷治夷,祖宗成法。事下部议,如大科言,以维潭为都统,使安南,复定。
万厯间,黎维新嗣,维新虽国主,然政无纤巨,悉决于大臣郑松,所拥虚器耳。
三十五年交南苦饥,叛酋集众掠钦州,輙散去。督臣戴耀遣兵讨捕之,移檄,维新自缚,叛酋松缚企扬、扶安、扶忠三人来献,其与粤西连境者,歳歳为南大忧。督臣周弘谟,请增兵、增饷,以需大创云。
其俗夷獠杂居,犷悍喜鬬,或剪发或椎髻。口赤、齿黒、跣足、文身,暑热好浴,故便舟善水。惟交爱人倜傥,好谋驩。演人淳秀好学,则从古传为美谭。国中尚知祀文,宣王用制科取士,亦犹中华之遗教也。
其地分十三承政司
【《广志》曰:欲示土地之广,强分析为郡县。其实一承政不能及中国一府,或自旧县升为府,如慈山莅仁之类,或承政只管一府,如安邦谅江之类;旧名多更改割裂。】
舶人称东京者,即其故都;其王居曰:日南殿。

  清化港,即旧清化府也。是汉九真郡治之地;隋唐为爱州,在交址为西京,今为清华承政司。

  顺化港,即旧顺化府也。今为顺化承政司。

  广南港,即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