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出取浙江;使梧及苏明、王秀奇守海澄。梧怨成功,既受命,则使赖玉阴入降;犹惮秀奇,不敢发。六月,王秀奇如思明。梧饮明酒,言苏茂死,明叹;梧因曰:『成功待士如豢豕,肥则食之』!遽促其叛。明以为戏也;梧免其冑,则去发矣。其党皆操刃起;明不得已,从之。袭华栋杀之,尽歼其军。其副将康雄跳城走,梧卒追之,断其腕;卒驰去。郑纯亦从降。张协闻之,使遽告于秀奇。宵白成功,使甘辉、洪旭急追之;旦及城,居民四溃。辉顿足曰:『败矣』!张协请急援五都,从之;使陈斌、陈鹏伏于隘,尽迁五都之佽入于舟。将攻城,辉与旭谋曰:『梧志久矣,非无备也』。乃还。梧既入降,封海澄公;疏陈五事:屯海口、制小舟、夺官商、禁米艘、掘郑墓。于是芝龙祖墓皆被抉,惟所称「五马奔江」者不知所在。亦授明秩,使入北京。成功以明非叛者,养其母如故。
初,成功语诸将:『济度、李率泰皆在漳,吾乘风入闽安、取福州,则漳、泉不可守;还师以救,是自困也』。以甘辉为帅、万礼副之,率杜辉、陈斌十五镇行。甫解维而梧叛,诸将失色;成功奋然曰:『吾谋大事,岂为海澄阻乎?不行者杀无赦』!秋七月,朱成功军至闽安,守者望风遁。成功使黄廷、陈鹏、周全斌守思明州,洪旭、郑泰守金门;使王秀奇攻南桥,再战再胜,遂取连江、围福州。东壁于乌龙,绝漳、泉救;西壁洪塘及水口、北栅连江,延平、建宁、温州、台州之径绝;惟南门逼于海,不之锢。降将田胜、宜永贵守。成功并军攻乌楼,克之。城中益急,出降臣周亮工及王进于狱,询之。亮工登城射,攻兵殪;曰:『今惟南门可出耳;宜使王进潜袭之鼓山,夺其舟;李成、田胜出西门、南门夹攻之』。
是月,林忠复取永春诸邑,至于大田;寻败(详「义旅」)。
八月既望,王进宵出,旦而大噪,城中发炮以助之。成功军出不意,弃其械,走入舟,乘潮还闽安。其攻泉州者,亦败于李率泰。成功返思明,闽安、海澄诸县复没。
是月,陈六御败死于舟山(详前)。陈宝钥、黄开泰皆畏成功严,先后降,大致显贵;将以招海上,人心蚁动。亦以成功赐予厚,衣服、邸帐与己侔,故郝文兴等死不贰。
冬十二月,朱成功再攻福州,不克;大掠泉州惠安、闽安、漳浦、罗源诸邑。败降将杨捷兵于铜山,斩其部张韬。遂掠温州、台州。
芝龙再使谢表至,邀成功降;巡抚佟岱大陈兵势及河北水溢、关中地震皆无足虑,将以促之。成功使表即还,与芝龙书,言表跪白日夜泣,而责芝龙自致祸;必不得已,益地以居其部,己则为巢父、严光,优游林壑。词意重迭,皆曰为父故也;事讫不成。
成功兵攻罗源,又攻宁德,阿克襄救之。成功亦虑招抚者携其众,乃旋师,甘辉为殿;阿克襄追之。辉与战竟日,无胜负。诘旦,阿克襄出见负米者散入舟,使骑逐之;及于桥,魏进忠来战骤退,陈谦援之亦退,追者止;谦更踰桥搦之,阿克襄怒,自逐之,分兵击诸伏者,皆走。降将柯如良曰:『此诈也!宜速止』。阿克襄叱之。甘辉瞭其至,突斫之,阿克襄堕;辉急斩之,首重钧有奇。遂纵战,追者大败,获其辎重及马无算。遣使告捷于永历帝。
顺治十四年(永历十一年)春正月,朱成功攻温州。
三月,郑鸿逵死。黄梧言:『不杀芝龙、成功不死,投诚者亦不决。请取芝龙及芝豹、世忠、世荫皆斩之』。世祖嘉之,不遽用其说。
夏四月,朱成功使施举入松门招渔舟,谋大举入长江。风飘其舟入定海港,举战死。
黄梧再言:成功之众,东取潮、惠之米,中取兴化、泉、漳之货,北取材于温州、福宁,故兵食、舟具无或缺。请使滨海各严守,己力击之;而禁芝龙毋与成功通简札。乃流芝龙宁古塔及其孥。
秋七月,朱成功使洪旭、陈辉守思明及金门,陈斌、卢谦、余程守罗心塔,自以舟师攻闽安入之;进攻福州不下,北屯于兴化之琅琦。部众攻黄岩,王戎败绩,执知县刘登龙以降。成功围台州,田雄来救;成功设伏大败之,尽破天台、宁海诸邑,太平、海门卫皆降。遂陷台州,降臣蔡琼枝遁。江南大震,尽填诸港口,待援军。值李率泰陷永春(详「义旅」),乘胜攻闽安,降将张蕴玉又绝长乐港截成功军,余柱战死;率泰诱陈斌、卢谦以五百人降,至福州尽杀之。成功乃使陈尧策守琅琦,还军思明。陈德容等叛,入降。
芝龙在宁古塔,大清虑其近海逸,严梏手足,颈施三索;使卒严逻之。
冬十二月,朱成功攻南澳,陈霸请取鸥汀以足食;纵火克之。林胜忿其屡拒命,屠之。
成功议大举,曰:『入南京,则东南半壁皆吾有矣』。马信力赞之。或曰:『地远而城固,攻之必数万人;不如近取』。潘庚锺曰:『泉、漳之民苦于争战;且偏隅也,不足以召天下。若自瓜洲入金陵,则闽、粤、滇、蜀必将响应』。甘辉言:『空国而出,思明必危』。庚锺曰:『敌不我攻,虑滇、黔耳。若悉天下兵至,岂能独全!今入长江截粮道,彼自救不暇,岂能攻我』?冯澄世言:『不取南京,敌亦未必忘我』。陈永华言:『取江南,则金、厦自安。偷安岁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