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命,守谕执不可。之仁怒:『户曹小臣,敢抗议疏;得百孟轲,不如得一商鞅』。

  檄之至,将杀之。监国不能禁,使避之。守谕曰:『司饷,臣事也;生杀出皇上。之仁虽悍何能为,将任其以臣血溅丹墀耳』!举朝哗忿,之仁乃止。于颖在渔浦孤军搘拄;偶及之仁,语不合,之仁剑斫之,以救止。方国安尤暴,径以兵夺义饷;钱肃乐疏告,监国无如何。惟叙十捷功,晋肃乐副都御史;肃乐辞。且言:『沈荃宸、陈潜夫之才,方端士之勇,官皆在臣下;部将周鼎新斩级最,未殊擢』。又言『臣期十道并举,以入杭州;苟不之能,必不受职』。不许。或谮其二于闽,乃拜命而不获饷。监国又使太监客凤仪、李国辅节制诸军食;肃乐力争中官不可与闻外事,恶者益众。鄞、奉诸邑并以国安檄吝饷,义兵军士绝粒四十日,至于行乞;激于肃乐,无或叛。陈潜夫破家治军,乞四百金亦不得。陈函辉始见诸军华衣呵殿,不习阵、又争饷,义兵渐散;叹曰:『大事去矣!无种、蠡之材,而有伯嚭之佞,安能久乎』?金有鉴攻长兴,亦不克(详「义旅」)。

  十一月,监国封方国安荆国公、王之仁武尊侯、郑遵谦兴义伯,擢张煌言兵科给事中。亲劳军于江上;拜国安为大元帅,节制诸军。马士英以兵至,国安昵之;阮大铖又至,日构诸军,寻为张存仁所败(见前)。张国维军于龙王堂,再陈杭州可取,且请力行善,遂檄诸军分道济。马士英军背江阵,大败,溺死无算。熊汝霖部魏良、黄麒、吴彪先,勒克德浑兵突截之;汝霖亲出小舟对射,杀数百余人,诸生钱振宗等亦战死。王之仁、陈潜夫军少却,犹力拒。寻乞师于张鹏翼,少斩获。

  是月,郑彩受隆武帝命,自衢、严援浙江;帅其属周鹤芝、杨济时、陈秀、郭曦、陈霸、郑升、诸葛倬出,卒不至。

  十二月,监国以降臣谢三宾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有张国俊者,监国妃父也;外挟王之仁、方国安,内结客凤仪、李国辅,恣为奸计。三宾贿之,言诸监国,擢今职。钱肃乐疏:『翘车四出,贤人肥遁、不肖攘臂:亡一也。刘宗周死,谥赠荫恤久而未正:亡二也。张国俊权侔人主:亡三也。诸臣争用,国俊以为不然:亡四也。新进鼓舌,草莽令甲:亡五也。反复者借推戴以呈身,阘茸者冒荐举以入幕:亡六也。楚藩开诏,息同姓争,李长祥面加凌斥:亡七也。咫尺江波,而裒衣博带,满目太平:亡八也。与国柄者半南中故臣,鸮音不改:亡九也。请更言根本:雨水所漂庐舍千百,民以水死;卤潮冲斥,西成鲜冀,民以饥死;壮者殒锋镝、弱者疲转输,民以战死;文武票取,一日数百,民以供应死;泽国倚舟,调发之烦,相与沉凿,民以无艺死;入乡抄掠,此去彼来,民以俘掠死;富室输金,辄加羁囚,至于雉经,民以挟财死;大军所过,淫污横行,民以耻辱死;劣衿恶棍,罗织乡里,民以忧惧死。竭小民之资,不足供藩镇之一吸;合藩镇之兵,不足卫小民之一发。由前九亡,并此而十。君不早图,臣不知所止矣』。太常寺卿庄元宸疏:『举兵以来,士劳于外、民殚于内,重以旱潦,将卧薪尝胆

  之不遑,而颇安逸乐,釜鱼幕燕,抚事增忧;则晏安何可怀也!敌在门庭,有深宫优养之心、无据鞍借箸之事;则蒙蔽何可滋也!左右之人,颇能内承色笑;则事权何可移也!五等崇锡,有若探囊;则恩赏何可滥也!殿下试念两都禾黍之悲,则居处必不安;念孝陵荆棘之惨,则对越必不安;念青官二王之辱,则抚王子,何以为情?念将士生民之困,则衣食可以坐废』。又言『中旨用人。赧王弊政』。屡封还,三宾结内侍力阻之。请斩马士英,亦不听。乃贻黄宗羲、林时对书:『蕞尔气象,似恐其不速亡』!遂去。时对言:『宜合力进兵,通海师、防江口』。又劾诸臣拥兵跋扈、加衔桂印之滥;弗果从。

  户部侍郎沈廷扬始在淮安制于田仰,及淮安没,廷扬以所部居崇明。监国命总督浙、直,由海道取三吴。仰益忌之,廷扬乃率其部居舟山;以诸军标掠,曰:『师名恢复,今若此,贼矣』!履亩定税,其众始戢。

  顺治三年(隆武二年、监国鲁王元年。是岁隆武帝亡,朱成功仍用其号;桂王立于肇庆,仍称隆武二年)春正月,监国在绍兴。使柯夏卿、曹维才入闽聘,隆武帝加夏卿兵部尚书、维才光禄寺少卿。手敕以报曰:『朕无子,王为皇太侄;朕有天下,终致于王。其同心致力,共拜孝陵』。命浙东官属,尽列朝籍。监国犹嗛之,上启仅称「皇叔父」。

  是月,隆武帝使陆清源以金十万犒浙师。金有鉴再攻长兴,不克(详「义旅」)。

  二月,监国以诸生黄宗羲为职方主事;已改监察御史。宗羲尝贻王之仁书,言『宜沉舟决战,自赭山直趋浙西。若日于江中攻其有备,盖自守耳。蕞尔地以供十万众,即北兵不一矢,其何以支』?又言:『崇明,江海门户;曷援之,以分其势』。皆不能用。叛将张国柱及王鸣谦大掠至余姚,其党张邦宁掠慈溪,众恐;始招以伯爵。宗羲争:『如此则益横,且何以待后。请以为将军』。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