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为后海百姓杀伤甚众。兵焚民居而去。国柱本高杰标将,浮海来,为定关帅王鸣谦留置麾下。其实跋扈骄悍,王不能驭。亦殊苦焉。时总督浙直水师荆本彻亦扰害地方,为肃靖伯黄斌卿所杀。又阁部田仰,及义兴伯郑遵谦,因夺寓争哄于殿。太监客凤仪兵助田仰,欲手刃遵谦于殿上。甚至矢炮相加,杀及平民,震惊天阙,人甚骇之。
五月初,进王之仁兴国公。
建言者谓西征奉命久,陞爵多,诸将迁延误事,宜罪伏钺以示警,庶可督促起行。然蒭粮未备,舟车未集,兵帅未选,训练未行,徒冥冥举事,以资谈讥。陈盟入阁,亦主西征,乃定议分水陆二路。以肃靖伯黄斌卿、总兵张名振,从海上入黄浦,取苏松,与太湖合;以平湖马万方监其军。以督师阁部张国维率平原伯姚志卓、张名宿等,从安吉、孝丰出湖州广德,与瑞昌藩合;以方端士果敢有为,加佥都御史,抚治浙西,加兵部职方司主事,监其军。内廷一人主其事。一人主饷。渐有端绪,而警报至矣。北前取沙船,自内河开坝通江,尽数出渡,□声甚亟。其地正对小亹,时各营皆饥,而义兴尤甚。其饷已经定南伯俞玉分取,至是竟有毙者。方议调吴凯兵防守,而已无及。前北抚萧启元初至武林,便欲必渡,为沈舟破釜计。云能渡则渡,不能渡则散。其窥渡之意甚决。又加北来新兵尽至,帐幔弥空遍营,六合塔上下,一望数十里尽白,乃移炮聚一处,对条沙轰雷震天,声势甚盛,上下并急。
二十一日,金火战于昴度,又相犯太阴。
二十六日,太白经天,连四五日。
是时亢旱久不雨,江潮不至,上流涸,北犯富阳,北峰山守将潘茂斌等败走,涉水而东。先是乡民导北渡江,云浅可涉,北犹豫未敢行。至我兵涉者仅及马腹,遂以数百尾渡,从碛谿过江,行十里许,至柴沟营焉。此二十七日事也。
江上方国安兵将皆有家,家于船。二十八日闻报,国安传令二更并船,三更起火,亦愤将士不尽力打仗,皆由系恋家眷,浪言尽杀营头妇女稚子,遂散各营将士。诸营亦不顾命。争挽船入坝,譁甚。威远伯方元科以兵不宜散,又连杀二三人,但荆命已出,不可复止,亦遂遣之。潭头七条沙一带,营头尽散。
二十九日,越城闻报,时江上诸营俱未动,北渡者少,似可并力御止。陈盟犹劝监国作亲征六诏,飞递江干,不意申刻方国安家眷已漫塞越城内外,而江上诸营亦无固志矣。城中于方兵至,知北兵已渡江,争欲去之山间,方兵不容出。
三十日,提学御史庄恒犹覆试诸童,卯刻,监国发宫眷,国安至,犹云守绍。顷之,并监国亦行矣。是日之暮。北兵始至河桥。
先是二十七日,吴凯自台州至,遇变,遂走诸暨,后死焉。
萧山株墅翁逊字大生,向与陈潜夫、熊汝霖共事,至是闻碛溪渡。方氏先溃,江上军无固志,翁扼腕甚。白陈请再视江浒。沿江上下,疾走数百里,壁垒皆空,还谓陈曰:国尚可为乎?南北沦陷,不意又及江东也。皇皇欲何之。我将以钱塘江潮荡我郁愤也。请先辞去,遂跃入大江死。
六月初一夜,北兵追方国安于蒿坝,方元科殿之小江,杀北数人,暂停不前。
初二日。诸暨庠生湄池傅日炯字中黄,走门人何綦炳斋头晏诀,悲歌浩叹,作绝命词曰:国耻未伸,母命如线。势不可为,发肤将献。畜固难存,薙亦羞见。賫志已濡,死不当殓。其母钱氏知炯之殉难也,特来戒其酒,恐人以炯为酒误也。炯受教送母归,冠孝巾,服麻衣,往宗祠别祖父,又归别其母,母躬具酒肴,命幼孙持桨满觞而三酌之,庆慰备至。至未觞,则跪而勿饮,母诘之,则曰:子乐母戚,是弗忍饮。母曰:儿饮,予勿戚也。遂饮之。炯更涤觞酌献母曰:惟愿我母无楚于家,母复笑饮之。母子劝饮半日,炯乃扶母上坐,四拜永诀而出。炯回顾母,母亦顾炯。母又即命曰:儿勿顾。于是竟往江浒。忽忆江中有石名曰乂罗石,其形挺直,其平如削。又高歌曰:世污浊兮湄江清,人善时兮罗石古。惟伊人兮客何方,逍遥此兮石上旅。吟毕投入江中而死。次晨,乃果于■〈义,去丶〉 罗石上获尸以归。
诸暨湄池儒士傅商霖闻中黄死,吊以四诗。其四曰:我门忠孝代多人,清史鸿标蜡烛名。今得吾昆相继美,湄江湄水古今清。又明志诗末有曰:但顾谱书明末子,不欲吾孙说国初。又歌曰:人类尽,三网绝,世尽甘,予心裂,幸父葬,母已穴,妻虽有,固可撇,子即幼,亦难说,正衣冠,笑而诀。又愤歌曰:忆昔高皇我太祖,扫除之功驾汤武。礼乐文章冠百王,纪网法度优千古。贻厥嘉谋淑后贤,代有明王继九五。念我先皇十七年,何时暂解茹荼苦。由藩入践不踰时,逆璫授首威灵斧。亲秉文衡擢俟贤,免税蠲租施利溥。夫何贼寇日交讧,杳无南□与山甫。恨杀八股腐头巾,彼此相蒙成地府。幽暗昏昏扃莫开,贿赂相通拥子母。事君不念地天恩,苛虐小民实如虎。贪儿十万启边关,卖国通天罪难数。呜呼臣已不成臣,闯贼缘何不跋扈。一朝窃发逼神京,果尔诸臣咸拜俛。若无先帝社稷殉,哭杀明朝一代谱。中云、南都建主鲜英明,又值权奸肆簧鼓。耽财嬖色复沈湎,日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