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闻于外。
  自赣州未破也,万督师尝遣间使密诱声桓使反。万从武陵杨枢辅西征时,尝与声桓相识于左营故也。声桓得书不报。间使去,乃遣人捕万仆箐华,械系于庭;夜深,解其缚,与善饮食,劳苦问督师起居,殷勤甚厚;未明而纵之。万死后,箐华亦间泄其语。
  诸归客闭匿既久,虑人操其踪迹,闻已确有间,往往各缘所知,私觌两人,其始本图聊免祸耳。诸栗竞喜事者,乃妄意立功名,辄时时微言杨万未死,隆武尚在也;反饣舌知两家怨不得封意,则间自露其关防札印,乃言:“隆武屡有手诏,许公能以江西归明者,即举江西封公,亦尝达一二乎?”
  未几,江城人士走诸金门下者,受意为声桓立生祠。祠成塑像,而请其冠服之式。声桓令塑为华阳巾而羽衣。舁像入祠,观者强手<齿乍>舌。而声桓者益意得。初声桓本故以此探明虚实,而归客亦因极口诡声桓,言明复大聚,且阿意调“先授侯印,令公举江西,待收京,且分天下而王之。”声桓日闻此言,况阴与万督师前语相应,不能不喜且信。而说者久久亦真自以为中兴果可指期待也。
  后巡抚章于天至,遇诸将益倨,日从诸将索珍宝奇货,呼声桓曰“金副总,”得仁曰“王把总。”先此两人在外,固已自称“都督”“副总”,以自文于偏裨矣,至是,其部伍亦骇。
  一日,章巡抚宴布政司。堂铺旃,席地各取银管吸烟,已递火,不及诸将,解腰刀割炙蹄,又独与文官饮食。自声桓而下,皆坐旃外。酒半,嘻笑顾视曰:“王得仁,汝欲反耶?”是日得仁归,大愧而愤甚。声桓亦无色,俯首鞭还帅府。
  七月,得仁提兵如建昌,章于天差官票追其饷三十万,得仁大怒,捶案大呼曰:“我王流贼也!大明崇祯皇帝为我逼死,汝不知耶!语汝官,无饷可得,杠则有之!”声如嘶吼,目睛皆出,敲其差官三十杠曰:“寄章于天,此三十万饷银也!”声桓闻之,谓其客曰:“王家儿急矣!所遣请印陈大生等数辈皆不还,奈何?”
  丹客宗超一弟子黎士广者,亦轻忄昌喜事,旧与左右往来,其邻胡叟有门人官隆武者,黎从买札付为官,即因为转卖,以营致喜事少年;又雅游于金客黄人龙之门,即因人龙自荐于声桓曰:“若辈非能得之,明兵虽大聚,独我知隆武主所在耳。公诚无爱厚费,资我以往,可期而至也。”声桓曰:“顾汝归,如何而酬汝,且功名本共之。”居有间,黎生及胡尔音夜袖两印入帅府,一为镇江侯,一为维新伯,篆皆柳叶文;又玉印一,上刻文小篆曰:“精忠报国,”玉亦美甚;曰:“此上所私赐也。”声桓喜甚,日挂腕间。八月,得仁归自建昌,声桓举印畀之,且扬腕笑,示其□□。得仁曰:“可矣!”声桓曰:“待赵旗鼓归而议之。我闻乌金王为何腾蛟所败,已使赵旗鼓往贺且觇何得擒王否也。”赵旗鼓还,盛言乌金不过小失利,今且大破明兵于宝庆,会胡以宁亦死(以宁为人有口,敢主断。陈大生、黎士广等虽入幕,特伺候附会意指耳。先所泄王氏演韩郭诸克捷戏及使人请祠像服式,皆以宁启之也)。
  以宁死,诸客并狐疑相伏,二人以故按不发。已而巡按董学成亦觉金、王谋反有端,屡扬言欲奏闻,而索得仁歌儿;得仁恐与之歌儿,则居家状泄有验,坚不肯与。于天又从索金玉杯、水犀、腽肭脐;得仁实无海物,益滋其怒,日夜诸匠为旗帜、炼火器、制鞍甲。戊子正月既望,章于天率内丁数十骑忽如瑞州捕掠诸豪富,索钱财,无状甚。或谓得仁:“此恐非为索财贿也。前有满兵数十骑,不知所往,恐其伏瑞州,待抚按定议而发。脱有尺一诏,出不意,公等且见擒。”得仁益急。
  正月晦万寿节。二十六日壬戌,官将夜习仪于上兰寺,得仁伏军甲而往,上甬道,努喙睨声桓曰:“如何?”声桓摇首。是夕未发,习拜如仪,文武官各罢散。得仁归,尽夜部勒全营,然未得声桓指。癸亥五鼓,谒声桓,声桓不出,使其子出见之。得仁自未将兵时,业父事声桓矣。及其子出,厉声调曰:“大哥响马,既出身从流贼,得伯不能作,即死;汝爹已侯,当死,今日不出为侯,亦死”。声桓心薄侯不欲,又事急,度不能再遣人邀易爵于明。其子入报,乃曰:“为侯不为侯,皆死;然则为公耳。”声桓许之,曰:“可!爹为公,□为侯!”遂反。
  天明,七门不开,绞杀董巡按于帅府西,绞杀湖西成守道于帅府南,尽捕杀司道府县官诸兵,民戴蒲帽者辄射之。自是城中委弃缨笠,积道旁如山。
  得仁遣人邀擒章于天于江中。声桓使人迎宏光阁臣姜曰广于浠湖里,第以其门生故里多人任南北者皆有,故迎与共事,资号召也。出告示安民,称隆武四年;金声桓称豫国公;王得仁称建武侯;吏部侍郎东阁大学士姜曰广称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三衔;皆兼吏兵部尚书,皆称赐尚方剑,便宜行事;大略谓“劳苦功高,不惟无寸功之见录,反受有司之百凌,血气难平,不得已效命原主。”云云。
  于是以声桓中军官宋奎光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声桓所委守道黄人龙为总督川,陕、山东、山西、河南五省兵部侍郎;声桓初入江西时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