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辉祖不出一语始终无推戴意。法司迫取供招,辉祖默然,操笔惟书其父开国功臣,子孙免死而已。帝大怒,以元勋国舅,欲诛又辄中止,徘徊久之,竟从宽典,止勒归私第,革其禄米而已。
录用建文中所罢斥诸臣马兴、张得、李谅等,宥前御史尹昌隆,命为北平按察司知事。初,燕兵南下,昌隆上书言:“今事势日去,而北来奏章有周公
辅成王之语,不若罢兵息战,许其入朝。彼既欲伸大义于天下,不应便相违戾。设有蹉跌,便须举位让之,犹不失藩王也。若沈吟不断,祸至无日,进退失据,虽欲求为丹徒布衣,不可得矣。”不报。及是,按名捕治奸党,昌隆被执,将就刑,当陛大呼曰:“臣曾上章劝以位让陛下,奏牍尚存可覆案也。”帝乃命停刑,阅其奏,流涕曰:“火烧头,若早从此言,南北生灵可免酷祸,朕亦无此劳苦也。”诏贷其死。
得建文时群臣封事千通,命解缙等阅视,凡言兵食事宜者留览,余有干犯者,悉焚之。既而从容问缙等曰:“尔等宜皆有之。”众稽首未及对,修讠巽李贯对曰:“臣实无之。”帝曰“尔以独无为贤耶!食其禄,则思任其事。当国危之际,近侍独无一言,可乎?朕非恶乎尽心于建文者,但恶导诱建文,坏祖宗法,乱政经耳!尔等前日事彼,则忠于彼,今日事朕,则忠于朕,不必曲自隐蔽也”
帝临朝,诘问建文中变乱官制,顾侍臣太息曰:“只如群臣散官一事,前代沿袭,行之已久,何关利害,亦欲改易;且陵土未干,何忍纷纷为此。”又曰:“凡开创之主,其经历多,谋虑深,每作一事,必筹度数日乃行,亦欲子孙世守之。故《诗》、《书》所载后王之言,必曰‘不愆不忌,率由旧章’。干戒警后王,必曰‘率乃祖攸行’,曰‘监于先王成宪’,此皆老成之言。后世轻佻讠舀谀之徒,以其私智小见导嗣君改易祖法,嗣君不明,以为能而宠任之,徇小人之智谋,至于国弊民叛而丧其社稷者有之矣,岂可不以为戒!”时吏部尚书张ヨ惧,退而自经死。
秋七月壬午朔,大祀天地于南郊,以即位诏天下,大赦,仍以洪武三十五年为纪,改明年为永乐元年。建文以来祖宗成法有更改者,悉复旧制。幽建文帝少子于中都广安宫,后莫知所终。
召前北平按察使陈瑛至京,以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初,瑛坐交通藩邸,谪广西。帝即位,首召用之。瑛怨建文诸臣最深,既而瑛奏言:“建文之臣如黄观、廖升、王叔英、周是修、颜伯玮皆不顺天命而效死于建文,计其存心,与叛逆无异,宜加追戮。”帝曰:“朕初举义,诛奸臣,不过齐、黄数辈耳。其后二十九人中,如张ヨ、王钝、郑赐、黄福、尹昌隆等,皆宥而用之。今汝所言数人,其身已死,况有不与二十九人之数者,彼食其禄,自尽其心耳。”不听。
擢户部侍郎夏原吉为户部尚书。初,原吉自福建召还,帝欲大用之,忌者或沮之曰:“彼建文用事之臣,岂宜置之高位。”上曰:“原吉,父皇太祖之臣也,彼忠于太祖,故忠于建文,岂不忠于朕哉!”逾月,遂进擢尚书。
九月,封赏从征将士,封丘福为淇国公,朱能为成国公,张武为成阳侯,郑亨为武安侯,顾成镇远侯,王总武成侯,陈泰宁侯,孟善保定侯,郭亮成安侯,王忠靖安侯,徐忠永康侯,张信隆平侯,李远安平侯,徐祥兴安伯,徐理武康伯,李浚新城伯,唐云新昌伯,孙岩应城伯,赵彝忻城伯,陈旭云阳伯,张玉子张辅信安伯,谭渊子谭忠新宁伯。已上并子孙世世承袭。封房宽为思恩侯,子孙世袭指挥;房胜为富昌伯,刘才广恩伯,子孙世袭指挥同知。以曹国公李景隆,兵部尚书茹常,都督王佐、陈有默相事机功,增景隆禄一千石;封茹常忠诚伯,王佐顺昌伯,陈平江伯,子孙世袭指挥使。以驸马都尉王宁罹诬陷,封永春侯,子孙世世承袭。余将士论功有差。
成祖永乐元年,诏以北平布政司为北京,设留守及行部官。改北平为顺天府。谷应泰曰:天未厌兵,孝康蚤世。燕王在北怏怏,非少主臣也。然而高帝宾天,太孙即位,令帝开诚布公,杜衅修睦,几杖之赐频
及,智囊之计不行,狱词烧毁,曲庇梁王,朝士留章,封还钱ㄈ,羁縻之道亟行,柴草之谋未决也。若谓事忧厝火,计决徙薪,季友进酒而叔牙亡,玄武喋血而建成败,当其堂皇不避,升陛不拜,则相如奏筑,血犯秦王,朱虚行酒,追斩吕氏,抑数武士力耳,齐、黄独不能乎!建文仁柔类元帝,举事则学景、宣,齐、黄迂谨类王陵,进谋则效{旦黾}错。先主已去,操乃追击当阳,刘裕辞归,玄乃悔使京口。为燕王者,将散甲归兵,缚见天子乎?抑束手无策,阖门自焚也?遣张,遣谢贵,彼岂能擒燕王者哉!速之反而假以名也。
燕既起兵,非帝杀王,即王弑帝。其传檄天下,自比周公,上书帝阙,欲清君侧,呼忱日月,指誓河山。藉令帝囚缚齐、黄,归致燕馆,亦或开门延叔,握手迎师,王敦既收伯仁,安能反臣姑孰,侯景朝见太极,惟有幽帝东堂。史称文帝伏犀日角,皇孙落月偏颅,天生两人,聚于一宫,久无瓦全之理矣。而齐、黄用兵,罪自难逭。真定之战,炳文所将三十万;郑灞村之战,景隆所将五十万;白沟河之战,景隆合兵又三十万;滹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