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思恩矣。藩省旦暮当不保。”于是靖江诸宗室仓皇出奔,人情惶惧。藩臬诸司素■姚镆者,又倡言:“猛实未死,镆为归顺所绐。”御史石金闻之,遂劾镆“攘夷无策:轻信罔上。图田州不得,并思恩而失之。”帝大怒,落镆职,以王守仁代之。
先是,镆上言:“田州遗党复叛,再乞集兵剿捕。军兴钱[QDXD],相应议处。”帝命动支广东司府帑库金钱,不得自分彼我,致忄吴事机。至是,守仁未至,镆候代。侦知思恩未陷,欲征兵擒苏等自赎。乃征广西诸司议事,而衔镆者绐邮吏,发檄交误,各以檄误不至。镆竟不获集兵而去。
七年春正月,王守仁将至田州,调集湖兵数万人南下,诸土目皆惮之。守仁乃自晦,示以无事。及南抵宁,见卢苏、王受势炽,度不可卒灭,乃使人招谕,使来输罪。会有造浮言诳苏、受欲取其赂者,苏、受疑惧不即来。守仁遣使慰谕之,且与之誓。苏、受言来见,必陈兵卫。又欲易军门左右祗候,皆尽以田州人。守仁许之,苏、受乃期日来见,盛兵自卫。守仁数罪棰之,苏、受衷甲受棰,已而谕归俟命。守仁乃上疏言:“思、田久苦兵革,民间已不胜。况田州外捍交址,纵使克之,置流官,兵弱财匮,恐生他变。岑氏世有功,治田州,非岑氏不可。请降田州府为田州,官猛子邦相为判官,以卢苏、王受为巡检。别立思恩府,设流官统之。”帝皆从焉。乃命邦相归田州,卢苏等各之官,田州以宁。守仁复荐布政使林富为巡抚都御史,张佑为总兵官镇广西,守仁乃往南宁。
三月,王守仁檄卢苏、王受等攻断藤峡八寨盗贼,尽平之,两江底定。守仁上言,盛称苏、受等功,大获赏赉。时兵部侍郎张璁及桂萼言守仁处田州非是,上颇疑之。
十三年秋九月,巡检卢苏杀田州判官岑邦相。先是,林富代王守仁为提督,奏言:“思恩改设流官,二十年兵不得罢,田州决非流官所能控御。”竟主守仁前议,降田州为州治,
以邦相为判官。命副总兵张佑镇之,许以二年而代。时邦相年十五六,张佑儿子畜之。卢苏自矜功大专横,邦相不能平,遂有隙。会张佑将代去,望邦相厚赂已。邦相贿之不满意,佑遂与卢苏比,欲沮夺邦相。乃购得邦彦子芝,育之别所。邦相时时欲杀芝,佑不果代,留镇庇芝,得免。寻佑中邦相毒,卒。芝奔梧州,督府都御史陶谐畜之。
至是,卢苏遣其党刺邦相不克,邦相与土目罗玉等伐卢苏。事觉,苏伏甲擒斩罗玉。遂劫诸土目攻邦相,执而杀之,燔其尸。赂陶谐,言:“邦相病死无后。”乃立芝,遣归田州。于是猛仲子邦佐争立。而邻府诸土官皆不平卢苏弑主也,合兵助邦佐攻田州,入之,苏走免。乱复大作,两江震骇。谐遣人谕诸土官曰:“邦相实病死,卢苏何与?而尔等自相残害也。”亡何,谐以忧去,都御史潘旦、蔡经相继代,皆曰:“思、田苦兵革久矣。朝廷今复以卢苏故,兴问罪之师,征伐当何时已乎?”朝议下核实,副使叶亻免、参议陈大珊曰:“卢苏称乱弑主,罪安可尽赦也!纵宥之不诛,当以上闻,令立功赎罪耳。”经不听,上言:“邦相不孝,夺其母田,又虐杀其部下,卢苏因众怨杀之。”朝廷遂置苏不问,仍官芝等如故。于是两江土官闻之,莫不解体。
谷应泰曰:田州为粤西南徼,蛮瘴荒裔,不足重轻。后失安南,议者稍稍视田州为南海外屏,欲寄重焉。岑氏世守田州,自弘治六年,岑猛父膏逆■,身逼强邻,间关奔走,存邢迁卫,朝廷视猛恩至渥也。至十八年,岑浚始悬首藁街。正德中,岑猛始克复旧业。黎子《式微》,重耳《河水》,猛身天朝,不忘旧德,分固应尔。
而乃晋惠入绛,遽绝秦关;卫毁庐漕,坐观齐乱。猛之单骑弃军,仰药逆旅,天亡之矣。然猛桀骜性成,反形未见,追兵四集,犹饬下勿交锋。裂帛书冤,上状军门,亦云哀已。而云梦陈兵,决收韩信;陈平奏诏,竟斩舞阴。姚镆轻于讨贼,重于受降;信于请兵,疑于对垒。猛既冤死不白,镆亦功名不终。猛负国恩而身殛,镆贪军功而官夺。天道好还,适相当也。
至卢苏、王受之反,衅本姚镆,失又似由新建。盖新建怜田、恩厌苦兵革,曲抚卢、王。立岑氏之后,设田州之官。阴假战功,阳羁苏、受。而所举张佑,贪贿比匪,种祸岑族。张佑既陨邦相之毒,邦相旋膏苏、受之戈。沈、王构恶,义真必弃关中;锺、邓相倾,姜维几反蜀道。新建寄托不终,识者微有憾焉。
而继佑来督者,陶谐也。邦相贼杀镇臣,朝廷寝而不问;苏、受执杀州主,大臣阳言病亡。夫天南末郡,不知天子;宠灵式凭,皆悬督府。张佑索裘不与,拘执唐侯;陶谐宝赂亟行,遂党莒仆。处置舛错,刑赏乖张,贻笑蛮方,损伤国体,君子知明网不振,先在远夷矣。
要之,姚镆之非,在于捕反太急,而贻谋者,索贿之盛应期;陶谐之罪,在于有贼不讨,而贻谋者,亦索贿之张佑。官务贿章,边衅日急。故皇甫安边,奏免墨吏;奉仙载宝,仆固称兵。好利亡国,好色亡身,古今龟鉴,盖不诬矣。
卷五十四
○严嵩用事
嘉靖十五年冬十二月,以南京吏部尚书严嵩为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时礼部选译字诸生,嵩至,即要货贿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