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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明史纪事本末-清-谷应泰-第187页

尽行厘革。赦死杂犯以下末减有差。丙午,遣官往迎帝母兴献妃。
戊申,命礼官集议崇祀兴献王典礼。礼部尚书毛澄请于大学士杨廷和,廷和出汉定陶王、宋濮王事授之,曰:“此篇为据,异议者即奸谀当诛。”时有待对公交车举人张璁者,为礼部侍郎王瓒同乡士,诣瓒言:“帝入继大统,非为人后,与汉哀、宋英不类。”瓒然之,宣言于众。廷和谓瓒独持异议,令言官列瓒他失,出为南京礼部侍郎,而以侍读学士汪俊代之。尚书毛澄会公卿台谏等官六十余人上议:“汉成帝立定陶王为嗣,而以楚王孙后定陶,承其王祀,师丹以为得礼。今上入继大统,宜以益王子崇仁主后兴国。其崇号则袭宋英故事,以孝宗为考,兴献王及妃为皇叔父母。祭告上笺称侄,署名。而令崇仁主考兴献王,叔益王。”帝览曰:“父母可移易乎?其再议!”于是廷和及蒋冕、毛纪等复上言:“程颐《濮议》,最得礼义之正,皇上采而行之,可为万世法。兴献祀事,今虽以崇仁主,异日仍以皇次子后兴国,而改崇仁为亲藩。天理人情,庶两无失。”尚书澄、侍郎浚等六十余人,亦复上议如廷和言。帝不听,仍命博考典礼,以求至当。已而廷和复上言:“舜不追崇瞽瞍,汉世祖不追崇南顿君。皇上取法二君,斯圣德无累。”澄等七十余人又上议:“武宗皇帝以神器授之陛下,有父道焉。特以昭穆既同,不可为世。孝庙而上,称祖、曾、高,以次加称,岂容异议!兴献王虽有罔极恩,断不可以称孝庙者称之也。”因录魏明帝诏文以上。留中不报。御史周宣、进士屈儒、侯廷训亦各奏议如礼官指,帝终不从。六月,敕修《武宗实录》,仍命礼官集议追崇大礼。
七月,观政进士张璁上《大礼疏》,曰:“朝议谓皇上入嗣大宗,宜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王妃为皇叔母者,不过拘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耳。夫汉哀、宋英皆预立为皇嗣,而养之于宫中,是明为人后者也。故师丹、司马光之论,施于彼一时犹可。今武宗皇帝已嗣孝宗十有六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遗诏,迎取皇上,入继大统。遗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著为孝宗后,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较然不同。夫兴献王往矣,称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能无疑也。今圣母之迎也,称皇叔母,则当以君臣礼见,恐子无臣母之义。《礼》:‘长子不得为人后。’况兴献王惟生皇上一人,利天下而为人后,恐子无自绝父母之义。故皇上为继统武宗,而得尊崇其亲则可;谓嗣孝宗,以自绝其亲则不可。或以大统不可绝为说者,则将继孝宗乎?继武宗乎?夫统与嗣不同,非必父死子立也。汉文帝承惠帝之后,则弟继;宣帝承昭帝之后,则以兄孙继。若必强夺此父子之亲,建彼父子之号,然后谓之继统,则古当有称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谓之统矣。臣窃谓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疏入,上遣司礼监官送至内阁,谕曰:“此议实遵祖训,据古礼,尔曹何得忄吴朕!”杨廷和曰:“书生焉知国体!”复持入,上熟览之,喜曰:“此论一出,吾父子必终可完也。”是日,帝御文华,召廷和、冕、纪入,谕曰:“至亲莫若父母。”因授以手敕曰:“卿等所言俱有见,第朕罔极之恩,无由报耳。今尊父为兴献皇帝,母兴献皇后,祖母为康寿皇太后。”廷和退而上言曰:“皇上圣孝,出于天性。臣等虽愚,夫岂不知礼谓所后者为父母,而以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盖不惟降其服,而又异其名也。臣等不敢阿谀顺旨。”仍封还手敕。于是给事中朱鸣阳、史于光等,御史王溱、卢琼等复奏:“兴献王尊号,未蒙圣裁,大小之臣,皆疑陛下垂省张璁之说耳。陛下以兴献王长子,不得已入承大统,难拘‘长子不得为人后’之说。璁乃谓统嗣不同,岂得谓会通之宜乎?又欲别庙兴献王于京师,此大不可。昔鲁桓、僖宫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以非正也。如庙兴献王于京师,在今日则有朱熹两庙争较之嫌,在他日则有鲁僖跻闵之失。乞将张璁斥罚。”奏入,俱命礼部议。八月,尚书毛澄等仍议:“给事中朱鸣阳、御史王溱等,皆欲皇上早从原议,盖有见于天理人情之公断,不容以私意为初政累也。御史卢琼、给事中史于光历数张璁建议之偏,若与仇者,岂得已哉!诚惧其上摇圣志,下起群疑,宜将张璁戒谕。”不听。
月,兴献王妃至通州。先是,礼部具议:“圣母至京,宜由东安门入。”帝不从。再议由大明左门入,复不从。帝断议由中门入,谒见太庙。朝议哗然,以妇人无谒庙礼,太庙非妇人宜入。张璁曰:“虽天子,必有母也,焉可由旁门入乎?古者妇三日庙见,孰谓无谒庙礼乎?九庙之礼后与焉,孰谓太庙非宜入乎?”上又命驾仪奉迎圣母,礼部请用王妃仪仗迓之,帝不从,命锦衣卫以母后驾仪往。又命所司制太后法服以待。至是,圣母至通州,闻朝廷欲考孝宗,恚曰:“安得以我子为人之子!”谓从官曰:“尔曹已极宠荣,献王尊称胡犹未定?”因留通州不入。帝闻之,涕泗不止,启慈圣皇太后,愿避位奉母归,群臣惶惧。
冬十月,上谕内阁杨廷和、蒋冕、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