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伤大臣。旗校本厕役之徒,大臣乃股肱之任,伤国体,非治世事。”疏入,切责。
三月,命太监汪直、保国公朱永、尚书王越率兵出塞,袭敌于威宁,破之,越封威宁伯。夏四月,巡按辽东御史强珍上疏,劾太监汪直、总兵侯谦、巡
抚陈钺前失机隐匿罪。于是都给事中吴原、御史许进等亦以钺为言,比之黄潜善、贾似道。诏罚钺俸,钺因怨王越掌院事纵珍。而汪直适巡边还京,钺郊迎五十里,诉珍承越意旨见劾。直怒,越亦来迓,不见越。巡抚辽东王宗彝遂阿直意,诬珍妄奏,械珍至京,下锦衣卫狱,戌辽东。
秋七月,汪直议征安南。时安南累岁侵扰占城,占城遣使入奏,请讨之,直因献取安南之策。郎中陆容上言:“安南臣服中国已久,今事大之礼不失,叛逆之形未著。一旦以兵加之,恐贻祸不细。”直意犹未已,传旨索永乐中调军数。时刘大夏在职方,故匿其籍,徐以利害告尚书余子俊,力言沮之,事乃寝。
十七年秋八月,亦思马因寇大同,以威宁伯王越佩征西前将军印镇守,太监汪直监其军。冬十月,巡抚宣府都御史秦密疏汪直纵旗校扰民,上释之。
既抵宣府,直以事至,声势ピ赫,他巡抚官率屈礼,独与抗,直亦不为较。乃密疏论直。后直还,上问各抚臣贤否,直独称廉能。上以疏示直,直叩头伏罪,称贤不置。
十八年春三月,复罢西厂。先是,有盗越皇城入西内,东厂较尉缉获,太监尚铭以闻,上喜甚,厚赐赉。直闻怒曰:“铭吾所用,乃背吾独擅功。”思有以倾之。铭惧,潜以直构祸事达于上。上自直行后,李孜省用事,万安结昭德宫,颇揽权,恶直浸淫,上亦渐疏之。于是科道交章奏西厂苛察,非国体。万安亦谓宜罢,刘不可。上竟罢西厂,中外欣然,有惭色。
秋八月,调威宁伯王越守延绥,都督许宁代。时万安恐汪直为越所诱,求复用,故有是调。十九年夏六月,调汪直南京御马监。直与总兵许宁不协,巡抚
郭镗以闻,故有是命。方直之贵盛也,车盖所至,有司迎候不及,动遭棰挞,率皆预治具,夙戒以待,使仆从皆醉饱,直然后悦。至是被调,过州县,有司皆避之。直困顿仰卧公馆,孤灯荧然。有知州裴泰者,向供具甚肃具备。适迎谒上官,遇直,直喜求食,曰:“吾非复前比矣。吾南行,上意未可测。旦日发,得马夫足矣。”泰拱手而立。
秋八月,御史徐镛上疏劾汪直欺罔罪,曰:“汪直与王越、陈钺结为腹心,自相表里。肆罗织之文,振威福之势,兵连西北,民困东南,天下之人但知有西厂而不知有朝廷,但知畏汪直而不知畏陛下。渐成羽翼,可为寒心。乞陛下明正典刑,以为奸臣结党怙势之戒。”上深纳其言。汪直有罪罢。削王越威宁伯,追夺诰券,编管安陆州。兵部尚书陈钺、工部尚书戴缙、锦衣指挥使吴绶革职为民。起前兵部尚书项忠,复其官。召还马文升,以为左副都御史,巡抚辽东。
初,汪直用事久,势倾中外,天下凛凛。有中官阿丑善诙谐,恒于上前作院本,颇有谲谏风。一日,丑作醉者酗酒状,前遣人佯曰:“某官至。”酗骂如故。又曰:“驾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监来。”醉者惊迫帖然。旁一人曰:“驾至不惧,而惧汪太监何也?”曰:“吾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又一日,忽效直衣冠,持双斧趋跄而行。或问故,答曰:“吾将兵,惟仗此两钺耳!”问钺何名,曰:“王越、陈钺也。”上微哂,自是而直宠衰矣。及其罢斥,中外莫不快之。寻尚铭亦有罪黜,籍其家,得赀数万辇。韦瑛谪万全卫,计要功起用,自撰妖言,诬巫人刘忠兴十余人不轨。会鞫得白,瑛伏诛。
谷应泰曰:有明百余载,海内安,朝野蒙业,太阿潜移,刑人执柄,中官之祸屡作。至宪宗命汪直设西厂,喟然废书叹曰:嗟呼!法之凉也,国制乱矣。夫千寻之木,必有坏枝;径尺之璧,必有微瑕。故︻纩塞聪,垂旒蔽明,山泽纳污,国君含诟。鬼张武之金钱,隐河东之酒过。所以匿疵呈瑜,鼓策群力也。
国武好言人过,君子知其见杀;隋文苛细绳下,识者陋其贻谋。乃欲刺事暮夜,讠人床第,方言巷语,竞入宸聪;瓜蔓枝连,立成大狱。不知竹钩巨,贤吏薄之,谓其行衰俗恶。况以万乘之尊,行攻讦之智乎?而且委柄匪人,寄权近寺,招致奸民,显行系械。其始也,李膺破柱,将闾呼天。因而权归北寺,狱奏黄门,祸发清流,惨同白马。继也,姜桂皆锄,脂韦成习,呈身宫掖,屈膝私人,中官势成,而主上孤立矣。
宪宗躬法桓、灵,养奸甫、节。卿贰大臣,直皆收问;局司近侍,直得更张。槛车逮治,南署空曹;缇驰行边,北门不守。明世中人,多窃宠灵,亦未有显挈利器,授人断割如宪宗者昔。高皇帝罢锦衣卫狱,焚其械具,垂示子孙,刑人于市,以明大公,勿幽置禁闼,委命奄嬖也。西厂继罢,弊不复革,瑾读直书,魏倾善类。至怀宗手平内乱,晚年东厂,罗捕无遗。商鞅治秦,道无偶语,元济窃蔡,火不夜燃。斯亦酷吏哀痛之风,衰国乱亡之渐也。
彼汪直以大藤瑶贼,幼畜禁中,不思日宝瑟之忠,妄有禄山赤心之诈。酷好用兵,辄开边衅,海西一役,几激降人。而垂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