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独知其伪?既是王昺侄孙,何人举发?内官公侯多北来之人,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高梦箕前后两疏,何不发抄?此事关天下万世是非,何可不慎!江督袁继咸言:太子移气移体,必非外间儿童所能假袭。王昺原系巨族,高阳未闻屠害,岂无父兄群从?何以只身流转到南?望陛下勿信偏辞,使一人免向隅之泣,则宇宙享荡平之福矣。各疏上,王惟以王之明自供甚明,将审明节略谕之而已。
四月,左良玉称奉太子密旨,举兵南下,至九江。江督袁继咸请赦太子以止之;王切责,不听。
五月十一日,王师薄南都,王奔。南都士民出太子于狱,奉之监国。十四日,同赵之龙出降,北去。
顺治二年(乙酉)三月十三月,福王故妃童氏且越其杰所至,命付锦衣卫监候。氏故周府宫人;洛阳破,氏逃至尉氏县,与王遇于旅邸,相依,生一子。王之南也,妃与太妃各散不相顾。已迎太妃于河南;陈潜夫奏妃故在,王勿召。至是,自其杰所至,王益不悦。刘良佐言:童氏必非假冒。马士英亦言:苟非至情所关,谁敢与陛下为敌体?王终不应。命冯可宗鞫之;氏细书入宫年月及相离情事甚悉,求可宗呈览。王弃勿视,可宗亦辞勿审;改命屈尚忠严刑拷掠,氏号呼诅骂,寻死狱中。
马、阮之奸
顺治元年(甲申)五月,福王僭立于江南,进马士英东阁大学士,仍督凤阳。士英大怒,阴令刘泽清、高杰疏趋史可法督师淮扬。可法出,士英遂入阁,掌兵部事。
八月,中旨传升张有誉为户部尚书。时欲起用阮大铖,故先以清望传升有誉。
吏部尚书张慎言罢。士英虑慎言秉铨,大铖终不能起,乃令刘孔昭、汤国祚、赵之龙等攻去之。
马士英奏荐逆案阮大铖以知兵;赐冠带,陛见。初,大铖被斥,居江宁,与士英及守备太监韩赞周深相结。福王僭立,赞周屡称大铖才,王固已心识之。及士英以边才荐,遂命陛见。高弘图请下九卿会议;士英曰:会议则大铖必不得用。弘图曰:臣非阻大铖,旧制京堂必会议。姜曰广亦如弘图言。士英遂言:魏忠贤之逆,非闯贼可比。弘图、曰广于己所爱者即曰先帝无成心,于己所恶者即曰成案不可翻;欺罔莫甚!于是刘宗周言祖宗故事,九列大僚必用廷推。郭维经言:案成先帝之手,今将此案抹杀,起用大铖,赫赫英灵,恐有余恫。罗万象言: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无知兵者;然大铖实未知兵。詹兆恒言先:帝异变,百姓莫不洒血捶胸;近闻燕、齐之间,士绅皆白衣冠聚兵以图复仇。一旦忽翻前案,召用大铖,岂不上伤在天之灵、下短忠义之气?吕大器、熊汝霖、万元吉、陈良弼、王孙蕃、左光先、尹民兴等,各疏力争。于是,士英为大铖奏辩,力攻曰广、大器等。月余,遂以中旨授兵部添注右侍郎。
湖广巡按御史黄澍入贺,面纠士英奸贪不法;且言尝受献贼伪兵部尚书周文江贿,罪当斩。承天守备太监何志孔复前助澍。士英跪乞处分,澍直前举笏挈其背。士英佯称疾,而阴赂内阉田成、张执中等言王非士英不得立,今逐之,是背旧恩也。且士英在阁,主上可以优闲;士英若去,谁复有念主上者?王遂谕留士英。澍连上十疏,称自古未有奸臣在朝,而将帅能立功于外者。又言:自魏璫窃窥神器以来,实酿今祸;附逆之人与荐逆之人皆有贼心,乞悬诸日月以除魍魉。王不听,谕澍还楚。
十月,以逆案杨维垣为通政使。
镇国中尉侯考吏部朱统■〈金类〉疏纠姜曰广,词连史可法、吕大器等。礼科给事中袁彭年疏言:中尉有奏,请先启亲王参详可否,然后给批賫奏。若俟考吏部则与外吏等,应从通政司封进。今何径、何窦,直达御前。宜加禁戢!通政使刘士桢言:曰广劲骨戆性,守正不阿;居乡立朝,皆有公论。统■〈金类〉何人,不由职司,飞章越奏?此真奸险之尤,岂可容于圣世者!皆不听。先是,吕大器奏士英卖官鬻爵、败法乱纪诸罪,而曰广事事与士英为忤,故士英授意诘之。大器予告去,曰广降调;而换授统■〈金类〉为行人。
内批予卦疆失事太监孙呈琇原官。章正宸疏争,不听。
卿史祁彪佳论诏狱、廷杖、缉事三大弊,票拟革禁发改。高弘图言:拟票发改,不审内廷何人主持,使正论不容若此?王切责,弘图寻予告去。
内传以张捷为吏部尚书。
例转科道陆朗为佥事、黄耳鼎为副使,内批留用。
加翼戴恩,进士英太子太师,荫锦衣卫指挥佥事。九月,叙江北功,加少传,兼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十二月,以南临恩,进少师。明年二月,叙殿工恩,进太保。
罢浙江巡抚黄鸣俊、降调浙江巡按任天成,以许都余党复叛故也。并议前任巡按左光先罪。光先系光斗弟,与大铖世仇,又首劾士英;大铖故借事陷之。苏松巡抚祁彪佳言:许都之变,实发于东阳、义乌、浦江皆无坚城。光先事竣出境,闻变复还,调兵措饷宵夜经营;变起不一月,元凶授首。既不录其功,岂可反以激变罪之乎?于是,士英、大铖并恨彪佳,遂嗾御史张孙振论其好贪,罪之。
起越其杰巡抚东莱。其杰以贪遣戍,以士英妹婿,起用。
召降献贼刘侨至京,补原官。侨以玉杯、古玩进,张献忠即用为锦衣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