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真太子。”而晋王不谓然,王化澄亦改词。男子曰:“我来看公主,非有他图。今为周奎叔侄所卖,真与伪等死耳!何必更辨?”于是收进节及十锦衣于狱。凤览上疏言:“昨周奎言:”即以真为伪,亦为国家除患。‘此语真情已露,请覆讯。“乃再召晋王及旧侍讲谢升廷质。晋王终不言是,升亦力证其非。男子乃呼升曰:”谢先生,前时某日,先生在某殿讲某书言某事,犹忆之乎?“升不得已,始一揖而退默不复语。凤览复怒升,斥其不臣,语侵晋王。
惟一内官诘其额上有瘢,男子云:“出宫时有白须老人以手抹予额,遂失此瘢。”
谳者以语荒唐,仍送之狱。时京城士庶纷纷上书,为太子辨抑,且痛詈谢升。疏上辄收系狱,而言者不已。摄政王乃坐便殿,亲询群臣。风览与赵开心独争之力,且言人各为其主。王怒曰:“真假且不必争,朝廷自有处分。但晋王胜国王子,谢升亦前朝大臣,而凤览不逊晋王,百姓毁骂大臣,皆为无上。除伪太子外,凤览、开心及先后系狱者,悉斩之。”廷臣为开心乞生,乃特赦之,而风览改绞。
此时南太子方随穆虎至江甯,匿高梦箕家也。穆虎者,高梦箕舍人,甲申冬,自北都还南,过山东,遇少年求寄载,许之。暮解内衣,灿然龙也,虎惊询,自言:即故太子,吴三桂夺还,逸之民间;语及帝后,则长号。虎问:“贼何以称若?”复涕泣交颐曰:“儿我。”虎挈之归,抵江宁,望见孝陵,伏地悲痛不能起。梦箕初犹未信。少年为述始冠时事,梦箕向为鸿胪寺序班,犹忆之;留之浃月,复送居其侄杭城高成宅内。
久之,少年渐露贵倨态,或惧,书达梦箕。梦箕令载送金华,将图入闽;然事已太露,不得已密报马士英。福王遣二阉先至金华,一见少年,抱定大痛。卢九德后至礼倨,少年呼名叱之,九德不觉屈膝;乃奉之至江宁,止兴福寺,夜半移入大内。翌日,杨维垣倡言驸马王,有侄之明,貌似太子,科臣戴英即据其语上奏,遂下之狱。三月六日,会审于大明门,福王召刘正宗、李景濂至内殿,谕之曰:“太子若真,将何以处朕?卿等皆旧日讲官,宜细认的确。”两人解意,至谳所,少年东向倨坐,随问置对。刘正宗更多设端以诘之,少年怒曰:“汝以为王侄,即王侄耳!且若辈不尝立皇考朝乎,何一旦蒙面至此?”诸臣有赧者,有怒者,以穆虎亡命未获,仍送之狱。诸臣回奏,福王召对,谕曰:“先帝身殉社稷,今侧耳宫中,望卿等奏至,若果真,使仍为太子,谁知又不是。”时中外多上疏诋杨维垣,责马士英当保全太子。
穆虎旋执得,搜其衣中,得高成家书,有或往楚或往闽等语,士英仍复请召旧讲官方拱乾辨之。初八日再讯,拱乾时以从贼系狱,正宗及张捷、高倬辈先以名帖邀方至寓,迎谓曰:“先生恭喜!此审全在先生一言,不惟释罪,亦可高擢。”
方唯唯。既集午门,少年仍前倨坐,众簇拱乾至,少年一见即曰,“方先生尚无恙?”拱乾不敢应,退入众后,亦不言真伪。或言太子口中有虎牙,足底有双痣,验之皆不符,王铎便欲加刑;而提塘突传黄得功所刊疏至,语甚忿激,铎气稍夺,叱且送狱。次日,正宗、沾、铎等合疏言假冒是实,请俟提到高成,加刑严讯。
疏既具,使拱乾署名,拱乾辞。十五日三汛,高梦箕、高成、穆虎皆提到,李沾首呼王之明,少年曰:“何不呼明之王?”沾喝役动刑,即上夹拶,少年大呼太祖皇考皇帝,声彻内外。又夹讯高梦箕、高成、穆虎,必欲究之楚之闽,何人主使,何人附从。三人供亦含糊。大理葛亮密谓沾、正宗曰:“诸公度朝廷兵力,能声左郑之罪,制各镇死命乎?既不能矣,而急之,恐激变。”沾等悟,始叱宽刑送狱。少年出午门,有旧伴读邱致中跪持痛哭,福王闻之,立收下狱,与前往金华二小阉皆掠死。时又有钱某者,密疏请速结案,士英将从之,值左兵东下而止。
是年正月,京师已决凤览,谢升早朝出,忽遇之途,惊而得病,颈渐肿,将死,惟呼钱老先生且宽我。摄政王闻之,亦信北太子为真矣。已而东安作民乱,称太子,敕兵部发兵剿灭,并男子斩之。在南者,豫王挟之至京,不知所终。
◎两疑案乙酉正月,明掌刑指挥许世藩奏会审僧人大悲事,略云:“臣等奉旨于初九会审大悲;供云系休宁人,父朱世杰,母吴氏。悲初在苏州出家,已卯岁,先帝封悲为齐王。壬午,到镇江银山寺,得见潞王。甲申四月,到无锡海会庵,潞王来与悲披红,认为一家。秋间,王使李承奉强悲探南京消息。十月,悲至都,住芙蓉庵。腊月二十一日,到清江湾,见王船偶书活佛潞王钦差皇帝封条贴船头。
明日,住张道人家,又明日,被获。若问详悉,有悲自写履历冤单,在芙蓉庵。
臣等随移文关取,内称圣僧大悲年三十,封齐王,成活佛等语。又开欺活佛,泄天机等各款大罪,语同梦呓,状类疯癫。“又奏:”臣等续奉旨严刑覆讯,大悲复供云:“潞王斋僧好道,施恩百姓,该与他做正位,故六月中有户部申绍芳议保潞王;近又闻钱谦益在圣庙议保潞王。‘据此,该臣看得大悲虽似疯癫,实系招摇,或为前时报德,或为后日居功,但潞王未必知耳!”奏上,福王与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