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何?寸丹冷魄消难尽,荡作寒烟总不磨!”
会中军艾大选先发,懋第立杖杀之,北官来责,懋第曰:“吾自行我法,杀我人,与若何预?”摄政王乃遣兵至院,勒令剃头,懋第及从官陈用极、王一斌、王廷佐、张良佐、刘统五人皆不屈,同执下刑部狱,旋移水牢,绝其食饮。积数日,懋第执志愈坚,拥见摄政王,懋第长揖不跪。王必欲活之,问在廷谋臣云何?
陈吏部曰:“为崇祯来可饶,为福王来不可饶。”懋第曰:“若曾中会元榜眼,亦知今上是先帝何人?”金侍郎劝之曰:“先生何不知天命?”懋第曰:“先生何不顾天理?”摄政王责之曰:“若自谓循理,何食我朝粟逾半年而犹不死?”
用极从旁答曰:“若来攘我朝之粟,反谓我食若粟耶?”王怒曰:“若辈何人而亦不跪?”命捶其颊,用极喷血呼曰:“士可杀不可辱。”王复改容曰:“汝等不畏死,皆忠臣也;然降亦自佳。”懋第惟请速死,王顾廷臣莫为请者,乃挥出斩之。懋第从容至菜市口,顾五人曰:“悔乎?”皆答曰:“求仁得仁,又何悔。”
懋第连呼好好,南向四拜,端坐待刃,忽一官飞骑至,呼曰:“降者爵以王。”
懋第曰:“宁为南鬼,不为北王。”时正晴明,忽风沙四起,屋瓦皆飞,刽子杨某涕泣叩头而后行刑。五人皆死,惟绍瑜获免。有蓝铢者与游击樊通及用极门人徐敷瘗懋第于白马寺旁,以四人,而独火用极尸,负骸骨归昆山。用极字明仲;一斌宁国人;良佐、廷佐、刘统皆上元人。
野史氏曰:“古人言‘从容殉节难,慷慨死义易。’以余观之,忠孝实根至性,必非一时所能勉也。史督师当国步艰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拟节文山。
而有弟可程官庶常于北都,降贼,贼败南归,可法请置于理,王以可法故,释归养母;厥后流寓宜兴,阅四十余年而卒。萝石弟懋泰官员外郎,亦降于贼,后任本朝,一日至院谒兄,萝石叱曰:“此非吾弟也。‘麾而出之。自非有不可移易者,兄弟之间何以相反若此?然则韩子性有三品之说,殆未可以厚非也欤?”
◎南都死难南都之破,明臣殉难者十二人:以新城黄公端伯为首,其十一人:曰高倬,曰刘成治,曰吴嘉胤,曰龚定祥,曰陈鹿及子自俞,曰陈于阶,曰吴可箕,曰王赞明,曰董启明,曰黄金玺。诸人者,自高倬外,皆非柄国谋事荷鼎铉栋柱之任者也,而慷慨授命,大节皎然。嗟夫,国家无事,公卿大臣享其尊荣;不幸有变,儒生小臣奋其义烈。时势使然,曷足怪哉!
黄端伯字元公,别号海岸,建昌新城人;崇祯戊辰进士,初授宁波推官,改杭州,以忧去;服阕,弃官为僧,事沙门雪桥于庐山。朝廷下省勘问,不得已复束发。福王僭号,改授主事。及王师渡江,福王出走,延臣潜遁,端伯不动。保国公集群僚会议,人怀异心。日中不决,端伯抗声曰:“今日之事,从驾为轻,保国为重。吾辈当图其重。”众皆默然,议未毕而降表已行矣。翌日,豫王兵至城下,见门未启,遣使呼曰:“既迎天兵,何闭也?”有老人登陴应曰:“自五鼓候此,待城中稍定,即出谒。”骑曰:“若为谁?”复自喝曰:“礼部尚书钱谦益。”有顷,戎政赵之龙至,率群臣启门,伏谒,迎豫王入宫。端伯闻变,大书于门曰:“大明礼部仪制司主事黄端伯不降。”王闻而异之,遣骑邀至,坚卧不起,骑执之入见,左右使跪,端伯叱之,面南趺坐。王责之曰:“尔以弘光为何如主,而欲为之死?”答曰:“天王明圣。”曰:“马士英如何?”曰:“马士英忠臣也。”王曰:“士英何得为忠臣?”答曰:“不降而扈太后入浙,何谓不忠?”顾指之龙辈曰:“此则不忠之大者。”王曰:“素闻先生耿介孤直,今欲相荐何如?”端伯不应。曰:“闻尔好佛,若以善知识礼相待何如?”复不答。
王曰:“南来硬汉仅见此人。”命送之狱。端伯在狱,言笑如平常,门生某入见,劝之稍贬,端伯怒骂,掷之以砚。在狱几一月,王使骑问曰:“先生降与不降,决于今日。”端伯笑曰:“吾志遂矣。”同骑出通济门,至水草庵,曰:“愿毕命于此。”一卒刃之,手颤刀坠,端伯厉声曰:“何不直刺我心?”如其言而瞑;随而观者千百人,皆持香哭拜。
高倬号枝楼,忠州人;刑部尚书,仰药死。刘成治字广如,汉阳人;崇祯甲戍进士,官户部郎中,赵之龙将出降,入户部封府库,成治愤怒,手搏之龙,跳而脱免,成治遂自缢。中书陈鹿及其子壬午举人自俞,五官拿壶陈于阶,上海人,孝陵卫军董启明,中书龚定祥字伯兴,无锡人,癸未进士,五人皆缢死。廷祥马世奇门生,有女名静照,能诗,痛父之死,见之,吟咏,名鹃红集。吴嘉胤字绳如,华亭人,时官主事,奉使出都,闻变,还谒方孝孺祠,将投缳,为家人所阻,不得死。及发令下,乃冠带谒孝陵,既登雨花台,复拜方正学像,而自经于宋杨忠襄墓松树之下,留书上豫王:一请善待故君,一请禁伐孝陵木,一请封太祖后以备三恪。王赞明,邳州人,国子生;于天启中尝上书攻魏阉,因通政使不以闻,故得全。甲申秋,刘泽清与王燮置酒高会,赞明衰而前,责以大义,燮怒击之狱,泽清解之,得口去。至是先于相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