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就割剥,无一人得或免者。
伪抚南刘文秀屠邛州。文秀复至邛,取遗民万余家,悉屠之。又杀僧道千人。于是行尽剿法,立搜山、望烟等头目,踪迹高山大谷有匿崖洞者,举火熏之。邛、蒲二百里荡为血肉之场矣。
刘文秀入丹棱,屠之。贼陷丹棱,踞其署,驱城中民于西门外济桥杀之,尸与桥平,水为之壅。又遣兵搜乡,以长绳联络男妇,每数十为一群,贼前后各一人,跨刀执杖,拥至江陵庙歼焉。遂囗北门山为教场,操兵三月而去。
先大父五吾公,讳万昆,时谋拒贼,伪持牛酒侦贼营,门军止焉,缚见酋,以计免,且绐贼旗持归,聚壮勇守险阨,贼入乡者辄杀之。一日,有打粮贼三百人突至,设伏擒获,诛之于三溪口。贼不敢近,一乡获全。
贼入洪雅。邑人祝之茂妻杨氏、之至妻妾二陈氏、之恒妻宿氏、之郊妻王氏、少女祝氏,皆庠生祝籛之媳与女也。避乱山中,为贼所劫,六氏拜别父母,俱投水死。
邑人余飞率众破贼于花溪。花溪去县四十里,背枕飞仙关,前面青衣水,极为险要,贼至,飞誓众拒之,预伏壮勇数百人于山谷,而以羸弱者诱贼.贼逐入隘中,伏发,急不得出。飞奋勇截杀,斩获二千人,贼大沮丧,沿江遁。
贼攻南安镇,千总周鼎昌大破之,奔还成都。贼由青衣江下夹江,攻南安镇,邑人周鼎昌以千总奉阁部王应熊檄来保乡里,竖木为城,率众拒守,贼攻不下,因作浮桥为长围计。鼎昌令善泅者潜泳水中,而腰镰以断桥络,贼将卒沈水中,余贼反奔南岸,鼎昌蹙攻之,贼大败北,其所掳掠,丧亡几尽,奔还成都不复至。
贼除成都居民。初,贼陷成都,大杀三日,以孙可望谏少止。因列兵为甬道,简阅其民,壮男少妇,选入营中,民间父子夫妇皆失散,无复聚者。已而遣兵四出,胁令归诚,所在郡邑,建官分理,征输苛暴,残杀日滋。民心愤畏,合谋拒贼,逐杀伪官。献遂诈言于众曰:有天书夜坠庭中,命我剿绝蜀人,违者罪不细,因联百姓十人为一缚,驱至中园尽杀之(中园,先主昔日练兵处也)。
冬十有二月,贼杀医僧匠役。太医院有旧制铜人,贼以楮幕其关窍,召诸医至,考验针砭,内有一穴,差者立死,一时业医者皆尽.太慈寺僧近千人,初因藏一宗室,阖寺俱斩。至是,并拘会城内外寺院僧道戮之。
初蜀,织工甲天下,特设织锦坊,供御用,而蜀始封。献王好学,招致天下名刻书佣,集成都,故蜀多巧匠。至此尽于贼手,无一存者。或曰:孙可望独留锦工十三家,后随奔云南,今通海缎,其遗制也。
丙戌顺治三年(是岁十二月,献忠伏诛)。春正月初五日,贼将狄三品等屠眉州。先是,乙酉十月,贼遣伪帅狄三品等驱眉。是年正月初五日,忽下令驱城中人集道姑巷原田坝上,至则以兵围之数重,凡五千余人,悉杀之。
时,贼入川南,先期传令云:除城尽剿,民不悟,以为入城可免也。扶老挈幼,求避城中,故贼至得聚而杀之。而城中居人,或知其故,预有兔脱者。
眉民陈登皞,倡义破贼于醴泉河,又破之于东馆,贼遁。登皞,眉州里民,混字铁脚板,愤贼酷,裂衣为旗,招集四乡遗民,得数千,树栅醴泉河上,贼攻之,登皞率众,白棓锄耰,一战杀贼三百。贼惧,从间道潜移东馆.登皞复遣壮士持酒米鸡豚迎于道。贼纳之营中,夜半,袭贼营,壮士从中鼓噪杀出,贼大骇竞奔,复斩首数百级。贼远遁。登皞自是以铁胜名营,倡义者悉归之。二年中无一骑敢犯境者。后为嘉定向成功所杀。成功亦当时起兵拒贼人也。
三月,参将扬展恢复川南。初,贼取嘉定,置伪官守之。展起师,潜身入犍为,擒杀伪令,州人闻,争开门迎展,伪太守逃去,展遂取嘉定。献遣刘文秀、狄三品来攻,为展所败,退回成都。展遂合游击马应试,尽复嘉、眉、邛、雅诸州邑。于时,故总兵贾联登及中军杨维栋取资、简,侯天锡、高明佐取泸州,李占春、于大海守涪陵,其它据城邑奉调者,洪、雅则曹勋及监军范文光,松、茂则监军佥事詹天颜,夔、万则谭宏、谭谊,樊一蘅移驻纳豁,居中调度,与督师应熊会泸州,檄诸路刻期并进,献始畏惧。
贼杀所获妇女小儿。贼以妇女累人心。悉令杀之。有孕者剖腹,以验男女;又取小儿每数百为一群,围以火城,贯以矛戟,视其奔走呼号以为乐。
贼分道搜杀四路遗民:贼以遗民逐杀伪官,而四方兵渐日益迫,忿然曰:川人尚未尽耶?自我得之,自我灭之,不留毫未贻他人也。于是,令伪帅孙可望等四将军,分道出屠,穷乡僻壤,深崖峻谷,无不搜及,得男手足二百双者,授把总;女倍之。官以次进阶.可望等或日杀四五县不等,童稚手足不计,止计壮男女手足,寅出酉还,比赏格,有踰十倍者,奖以为能。有一卒日杀数百人,立擢至都督。嗣后贼营公侯伯甚多,皆屠川民积功所致也。正月出,五月回,上功疏,可望一起杀男女若干万,文秀一路杀男女若干万,定国一路杀男女若干万,能奇一路杀男女若干万.献忠自领者,名为御营老府,其数自计之,人不得而知也。又有振武、南厂、七星、治平、虎贲、虎威、中厂、八卦、三奇、隆兴、金戈、天讨、神策、三才、太平、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