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心悦而诚服也,实慕中国之利也。且达人在胡,未必不自种而食,自织而衣。今在中国,则不劳其力而坐享其有。是故其来之不绝者,中国诱之也。诱之不衰,则来之愈广,一旦边备有警,其势必不自安矣。前世五胡之乱,可不鉴哉!乞敕兵部将达官渐次调除天下各都司卫所,彼势既分,必能各安其生,不惟省国家万万无益之费,而又消其未萌之患矣。”
天台鲁穆由御史为福建金事,刚方廉介,理冤绳奸,执法无私,人目为“鲁铁面”。后为佥都御史。卒之日,同朝卿士咸赙助具棺敛焉。
云南晋宁州塔墩有大树颇著灵异,土人号为“塔墩圣母”。永乐时,大风折其树,军人陈福海钜以为板,内有神像,戴冠执简,容貌如画,人皆惊异,立祠以祀。正统初,州官请加封号,英宗谓礼部臣曰:“淫祀徼福,非礼也。”圣见之不惑如此。
正统初,达官军校人等居畿甸者,多占民田掠民财。御史成规以为言,英宗诏锦衣卫兵马司分捕之。犯死者于犯所枭首,徒流者发边卫充军,仍罪其头目。若地方被劫夺而官校纵容者,重治以罪。
正统二年,敕谕尚膳监及光禄寺曰:“比闻进宫中食物所用器皿扛索,十还一二,光禄寺不以奏,尚膳监不以言,重复造用,甚费财扰民。今后凡进食物必须印信揭帖,备书器皿扛索之数与收领内官姓名,尚膳监如数还之,不足即以奏闻。敢隐瞒扶同者,悉坐以罪。复敕宫中六尚司知之。”
正统初,敕工部曰:“今军器缺用,尔工部会同五府、兵部、锦衣卫、司礼监、内府各监局,往年退出诸色军匠,择其精壮者,令在营操备。老弱者仍送原衙门,与见在匠役成造军器。尔工部、司礼监各遣官提督,务在坚利,使可经久。宜用物料,在京各库支用,勿复科派有司扰民。每季仍以造完数目具奏,以凭稽考,不得通同作弊、假公营私以取罪戾。”
正统二年九月,早朝钟既鸣,有京卫指挥张胜等八人潜坐阙右门,为给事中所劾,皆谪戍边卫。
先是进表官无定例。正统二年十月,始从礼部言,自今惟圣节表令三司堂上官躬进,正旦、冬至遣首领及所属佐贰官代行,遂为例。
故事,享庙奏祭皆御殿受奏,正统三年春祭,奏祭日正遇宣宗忌辰。礼部请于西角门视事,英宗以祭祀重事,仍宜升殿。
正统初,刑部申明旧制,凡民讦官长,宜量加责罚,不许摭拾妻妾幼女,幸其受辱,以快私忿。凡妇女非犯奸恶杀人及毁骂公姑不孝等罪,并免提问。
正统三年,山东东平州知州傅霖言:“皇上肇登宝位,却珍奇之献,罢不急之征,命巡抚侍郎督粮储,命监察御史清军政,一切内臣悉取回京,天下官民莫不沭浴圣泽,欢欣踊跃,以为尧舜之治复见于今日。然臣切见徐州、临清等仓,仍用内官收粮;淮、浙等处盐场,仍遣内官并锦衣卫官校缉捕。以臣愚见,各处收粮自有州县官员,巡盐已有监察御史,凡有规避,律具明宪,又何用内臣并锦衣卫官校以瘠民膏血而骇民耳目乎?”英宗嘉纳之。
正统初,三氏学教授裴侃言:“天下文庙,惟论传道以列位次;阙里家庙宜正父子,以叙彝伦。颜子、曾子,子思子也,配享殿庭无繇;子皙,伯鱼父也,从祀廊庑,匪惟名分不正,抑恐神不自安。况孔子父叔梁纥元已追封启圣王,创殿于大成殿西崇祀,而颜、孟父俱封公爵,惟伯鱼子皙仍为侯爵,乞追封为公,偕颜、孟之父俱迁配启圣王殿,庶名位胥安,人伦攸叙。”英宗是其言,命礼部行之。
正统三年四月,以监试岁贡生员不严,致有商议及易卷之弊,下编修谢琏及监察御史赵全等于锦衣卫狱。当时之严于廷试如此。
正统三年五月,御史郑颙奏张家湾宣课司崇文门分司每遇商货贩到,积至数多,方差内官锦衣卫官抽盘,不无停滞损坏。张家湾宜专委内官抽分,崇文门宜令本门收钞内官兼管,其顺天府都税司并塌房课钞,宜令顺天府置簿按季填报,以凭稽考。英宗命但戒所司,勿致停滞,不必专委内官。
正统三年八月初九日晚,顺天府科场失火,焚东南席舍并对读所,延及厅事而止。府尹姜涛暨御史时纪等上章请罪。英宗特宥之,命于本月十五日为始再试。
正统三年十二月,英宗谕都察院臣曰:“比闻闸办银课扰民,已皆停罢封闭,各处坑穴,禁人煎采。近闻浙江、福建等处有等顽猾军民,不遵法度,往往聚众偷开坑穴私煎银矿,以致互相争夺,杀伤人命。尔都察院即揭榜禁约,今后犯者,即令该管官司拿问具奏,将犯人处以极刑,家迁化外。”
正统四年,英宗问户部臣,永乐、宣德间,宣府、大同二边军粮供给若何,及有无运送银绢布疋之数。户部言:“国初,大同粮料俱系山西布政司供给;永乐十九年方起倩军夫于京仓运送粮料二十万一千一百余石于宣府;宣德六年至十年,亦于京仓通州攒运粮料三十八万石赴宣府;其山西税粮岁止拨四十万石或三十万石赴宣府备用,并无运送银两布绢。其后,宣府陆续添设保安等卫所,通旧八卫,共一十九卫所,官军数多,于是每年奏令粮户赍价于松江等处收买布疋,或遣人解银前去准籴,或出京库绢运彼,准作官军月粮。此皆权时制宜以足边防之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