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策士,宣宗谓礼部臣曰:“设科求贤,国之大事。昔之为君尝有祝云‘愿得忠孝之人,以资国用’。今朕之心亦如此。”
宣宗谓翰林臣曰:“国家取士,科目为先,所贵得真才,以资任用。古人取士于乡,其行艺素有定论。至朝廷复辨其官才,所以得人为盛。后世惟考其文字而遂官之,欲尽得真才,难矣。然文章议论,本乎学识。有实学者,其言多剀切,无实见者,其言多浮靡。唐虞取士,亦尝敷奏以言。况士习视朝廷所尚,朝廷尚典实,则士习日趋于厚;朝廷尚浮华,则士习日趋于薄。此在朝廷激励成就之有道也。”
宣宗尝读《汉书?循吏传》有感,因为序论曰:“班固作《西汉书》,载循吏文翁、王成、黄霸、龚遂、朱邑、召信臣六人,然观其事,兴学校,勤劳来,劝课农桑,修举水利,恭俭爱人而已,非有奇才异能以倾骇人之视听。然而传之者何哉?以其奉职循理而民自化,异于尚威严以为治者。自古有天下者,皆以民为本。舜禹之相戒,亦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而已。夫既有所养,又有所教,而后民生遂,民性完。然治天下之民,必用天下之善士。此后世郡守县令之职所由重也。夫一郡一邑,其地环千里百里,其民以千万计,而付之守令者,欲其教养之而已。教养之道,农桑学校而已。农桑之业修,则民足于衣食而遂其生;学校之政举,则民习于礼义而全其性。如是足以为善治矣。然而世之才能之吏,或不知务此,往往任智术,利威严,苛刻削急。于是民受其弊,此赵广汉辈所以不得为循吏也。今天下之郡邑多矣,予惟师舜禹之道,以教养斯民,故于守令之选加严焉。《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安得皆有如六人者布满天下郡邑哉!”
宣宗览《豳风七月图》,谓侍臣曰:“此足以见周家立国之本,周公辅成王之心,其先王教民耕桑,以御饥寒,皆豫为之计,委曲详尽,必收成然后役之,所以当时军民相亲如父子,周之王业由于此,所以传世历年之永也。”又曰:“非周公此诗,后世亦何由知之?周公所以为名世之臣也。”
太医院医士旧五月粮。宣德时,医士贺祥等奏贫无以赡,比照天文生例,请给月粮。始命有家者月支米五斗,无者月三斗。
虞谦为杭州知府时,曾建议:“江南寺院田多或数百顷,而官府徭役未尝及之。贫民无田,往往为徭役所困。请为定制,僧道每人田无过十亩,余田以均贫民。”闻今不复然矣。
中官裴可力督事浙江,有汤千户者以贿结之,因倚势渔猎百姓。按察使林硕初至,振举宪纲,汤惧不容,谗硕于裴。裴诬奏硕讥诽及沮格诏书,遂逮硕至京。硕言:“臣昔为御史,巡按浙江,小人多不便,臣今升按察使,至浙未久,小人旧不便臣者,设谋造诈,欲去臣以自便耳。”宣宗曰:“朕固不信,是以面问,汝今既明白,汝即驰驿赴任,但遇民瘼事,悉奏来。朕推诚心以待臣下,汝无他虑。”因谓侍臣曰:“小人造言,谗害君子,归必罪之不贷也。”
宣宗御武英殿,谓侍臣曰:“汉唐诸君,文帝、太宗能纳谏。文帝几致刑措,太宗致贞观之治,亦皆受善之效。善言有益于君德、有补于治道如此,岂可不听?”
宣宗与夏原吉语及古人信谗事,曰:“谗慝小人,真能变白为黑,诬正为邪,听其言若忠,究其心则险,是以帝舜┾谗说,孔子远佞人,唐太宗以为国之贼。朕于此等,每切闲防,若有其萌,必杜绝之,不使奸言得人,枉害忠良。齐杀斛律光,国遂以弱,朕常非之;汲黯正直,奸邪寝谋,卿所宜务也。”
宣德时,奸民有欲陷良善者,多构诬词赴南京讦告,南京法司辄逮问。宣宗闻之,令都察院移文禁止。凡有告讦者,俱送北京,惟京城军民词讼许其鞫问。
宣宗闻侍臣讲《贞观政要》,曰:“唐太宗致治之美,庶几成康,实本于此。予尝及覆是书,谓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乱者。谓治国犹栽树,根本不摇则枝叶茂,君道清静则百姓安乐,皆要语也。”
宣德时,内官张善往饶州监造磁器,贪黩酷虐,下人不堪。所造御用器多以分馈其同列。事闻,宣宗命斩于都市,枭首以殉。
宣德二年冬,礼部奏:“永乐十六年太宗皇帝定制,凡愿出家为僧道者,府不过四十人,州不过三十人,县不过二十人,额外不许滥收。俟五年后考试,如果精通经典,给与度牒。今天下僧道行童赴京请给者,多系额外滥收,且不通经典者多,请如例悉遣归。若系额内之数,亦待三年,考试给与。”从之。
宣宗因与侍臣论刑法,曰:“汉文帝除肉刑,唐太宗观《明堂针炙图》,禁鞭背,皆后世仁政。文帝培植汉之国脉,太宗肇启唐祚,享国长久,有以哉。”
宣宗曾制《帝训》二十五篇,曰《君德》、曰《奉天》、曰《法祖》、曰《正家》、曰《睦亲》、曰《仁民》、曰《经国》、曰《勤政》、曰《恭俭》、曰《儆戒》、曰《用贤》、曰《知人》、曰《去疾》、曰《防微》、曰《求言》、曰《祭祀》、曰《重农》、曰《兴学》、曰《赏罚》、曰《黜陟》、曰《恤刑》、曰《文治》、曰《武备》、曰《驭夷》、曰《药饵》,言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