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及阿之毁誉出矣。故孟子论取舍必征诸国人。自今御史及按察司考察有司贤否,皆令具实迹以闻。”
永乐时,御马监有索白象食谷者,户部以闻。成祖曰:“此所谓率兽食人者,勿听。”因召御马监官责之曰:“汝辈坐食膏梁,衣轻暖,岂知百姓艰难?计象一日所饲谷,当农夫数口之家一日之食。朕为君,职在养民,汝辈不令朕知而为此事,是欲朕失天下心。如复敢尔,必诛不宥。”
奉天征讨官有以罪系狱者,刑部请论功定议。成祖曰:“朝廷大公至正之道,有功则赏,有过则刑。刑赏者,治天下之大法。不以功掩过,不以私废公。此辈征讨之功,既酬以爵赏矣,今有犯而不罪,是纵恶也。纵恶何以治天下?其论如律。”
通政司言,山西民有言介休县出五色石可为器用者,成祖曰:“此侥觊小人,不可听!数年兵革灾荒,百姓困苦未得宁息,今又可以此重困之乎?官府求一物,即百姓受一害。况此石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累民何为?”命ㄏ出之。
永乐时,中官有于应天府私取工匠役之者,成祖召府尹向宝,责之曰:“数年军旅供给,加以权豪横肆,百姓艰难,京师为甚。既令尔牧民,当体国家爱民之意。正直不阿,矜恤保庇,庶几民可休息。宦者,宫禁使令之人,非有重权,汝何用畏之而辄听其役民略不之拒?为京尹朝夕在朕左右尚畏如此,若在远外任小官职当如何畏之?譬为人典守宝货,擅启藏,纵人私取,必不免责罚矣。汝擅以朕百姓作人情,可逃罪乎?今姑宥尔,若再蹈前非,必诛。”遂逮其中官,责之曰:“朕为天子,不敢轻役一民,汝何人,敢擅役之?百姓家僮奴亦敢不告其主肆意自为乎?”令锦衣卫执治之。
成祖闻管屯官有不劝率军士者,因顾侍臣曰:“朕在藩邸时,数因田猎过田家,见所食甚粗粝,知其所苦,每亲劳问之,无不感悦。今屯种军士亦田家,若管辖者能知其情,时时劳问所苦,谁不敢奋勤力?”又曰:“用人之道亦须先得其心,然后可以图功。若养之于无事之时,用之于感恩之后,未有不得其力者。”
永乐二年十二月,赐六部尚书侍郎金织文绮衣各一袭,特赐翰林学士解缙,侍读黄淮、胡广,侍讲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衣与尚书同。缙等入谢。成祖曰:“朕于卿等非偏厚,代言之司,机密所寓,况卿六人旦夕在朕左右,勤劳助益,不在尚书下,故于赐赉,必求称其事功,何拘品级?”又曰:“朕皇考初制翰林长官,品级与尚书同,卿等但尽心职任。孔子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臣各尽其道耳。”缙等稽首而退。
成祖谕户部臣曰:“数年用兵,北京、顺天、永平、保定供给特劳,非休息二三年不能复旧,可免三府田租二年。”又曰:“凡人尝居劳苦者,后来安逸亦当同之。尝见前世人主,一旦富贵,顿忘向来所共艰难之人。朕甚不取。夫昧己心以失人心,为庶民且不可,况人主乎?”
永乐初,以山东道御史文郁不谙刑名,改为工科给事中,既又改江西道御史汪俊民为刑科给事中。
永乐三年四月,以万寿节命妇朝皇后于坤宁宫赐宴。成祖命礼部,自今命妇虽大朝亦止于三品以上,余悉免之,著为令。
永乐初,陕西兴平、凤翔二县献瑞麦,群臣表贺,以为圣德覆被之应,天下太平之征。成祖谓礼部尚书李至刚等曰:“瑞麦固是嘉应,但四方远迩,靡一物不得其所,斯可为太平。今中外果无匹夫匹妇之愁怨于下者乎?览表祗益惭愧耳。君臣贵相与以诚,谀佞非治世之风也。”
成祖闻南阳草寇窃发,谓兵部臣曰:“此虽小丑,不治将大。元末汝、颖初乱,才数千人。顺帝恬不加意,敕书至芦沟桥易之而返,如此安得不亡?此今日殷鉴也。夫治患于初萌,则为力易,及其盛而治之,则费力多,而所伤不少矣。”遂命丰城侯李彬、新城侯张辅率兵捕之。
成祖谓侍臣曰:“朕昨闲暇援笔肆书,爱其制作精妙,甚称人意。因叹匠艺如此,岂是生而能之,亦由积学所致。今之学者不及古人,正由自怠之过。前代大儒君子,皆是积勤以造其极。今人卤莽厌烦,用力未至,便谓求道之难,譬之耕而不勤,可望有获乎?”
成祖御武英殿,览《存心录》,顾翰林侍臣曰:“适览慕容超郊有异兽出坛侧,隋炀帝祀圜丘暴风未成礼而退,后二人皆不旋踵而亡。古人言惟德动天。夫不德亦动天。善则降祥,不善则降殃。但各以类应之。”又曰:“祭祀时固当诚敬,亦必平素积累善行乃可获福。若平日所行反道背德,而临祭一时致其虔恭,此岂有获福之理?”
成祖御右顺门晚朝,百官奏事毕皆趋出,召六部尚书近臣,谕之曰:“早朝四方所奏事多,君臣之间不得尽所言。午后事简,卿等有所欲言,可就从容陈论,母以将晡朕倦于听纳。盖朕有所欲言者,亦欲及此时与卿等商确。”又曰:“朕每旦四鼓以兴,衣冠静坐。是时神清气爽,则思四方之事,缓急之宜,必得其当,然后出付所司行之。朝退未尝辄入宫中,间取四方奏牍,一一省览。其有边报及水旱等事,即付所司施行。宫中事亦多须俟外朝事毕,方与处治。闲暇则取经史览阅,未尝敢自暇逸。诚虑天下之大,庶务之殷,岂可须臾怠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