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荃解之,不得也。中藻在福安,虏前后攻之,所杀伤四、五千人。三年十月,虏大集,傅城十里掘濠树栅环之,中藻不得战。明年四月,食尽,中藻为文自祭,吞金死。部将董世尚等同死者数百人。
六月,定西侯张名振复建跳所。
秋七月壬戌,上次建跳所。
闽地尽陷,张名振迎上至浙,从亡者为大学士沈宸荃、刘沂春、礼部尚书吴钟峦、兵部尚书李向中、兵部左侍郎孙延龄、御史黄宗羲、兵部职方司郎中朱养时、主事林瑛。
壬午,虏攻建跳。乙酉,虏退。
分使使山寨授官。
萧山石仲芳、会稽王化龙、陈天枢、台州俞国望、金汤、奉化吴奎明皆将军,四明山冯京第右佥都御史,王翊河南道监察御史。黄宗羲奏曰:臣观诸营长,文则自称都御史、侍郎,武则自称将军、都督,未有三品以下者。上嘉其慕义,亦遂因而命之。唯王翊不自张大,使者颁书授以御史。御史在承平固为要官,然其号令不可行之侍郎。御史诸营或不及王翊一小小部,故诸营于王翊,虔若小侯之事大国。自今以后,若诸营事翊如故时,则无贵王命。若因王命,使翊之令不行于诸营,将山中自此多故。方今草昧,时多假借,慎重名器,不宜独薄王翊一人。大学士刘沂春、礼部尚书吴钟峦皆以为然,定西侯张名振持之不肯下。初诸营迎表,皆因名振以达;唯翊不关名振,名振恶之。
上命黄宗羲为左副都御史,辞不受。
封平西将军王朝先为平西伯。
时朝先营奉化之鹿颈山,有兵万人,宁城为之昼闭。
八月壬辰,世子生。
世子母李氏。
九月乙丑,大学士刘沂春、礼部尚书吴钟峦、定西侯张名振盟于雒江。
大明监国鲁四年,太傅兼太子太师定西侯张名振治兵于台州。夏六月,长乐刘沂春宅揆统均,毘陵吴钟峦掌秩宗,从上至自闽。三人者,皆先朝遗老,同守臣贞、共奖王室者也。越二月,定盟于雒江之上。于时重九,天高气肃,云物屏彻,秋阳杲然,荐牲爇香,神人若接。司盟者举爵而招曰:今日之事,君事也。义莫大于君臣,交莫良于朋友。合朋友之交以笃君臣之义,时乃功。勖哉夫子。于是三人者上各受爵进于神,拜手稽首致词曰:岁在甲申,中原逐鹿,痛深共主之悲;暨及乙酉,于屋瞻乌,迸落孤臣之泪。惟是二三黄发,耄逊于荒,爰订斯盟,永以为好。既盟之后,业务修而交劝,过必纠而从绳。役在社稷,竭蹶而争后先;政在朝廷,和衷而商可否。功名不必出诸己,恩怨一切任诸人。矢靖献之无欺,期恢复之克济。吾三人者,无愧怍于天地,留榜样于子孙。奉身而退,共咏太平,不亦休乎!司盟者受词而载之书。君子谓斯盟也,盖三有礼焉:尚齿一也,诗有之曰:三寿作朋。尚贤,二也,诗有之曰:正直是与。尚功,三也,诗有之曰:邦家之基。司盟者乃锡爵而称曰:神之听之,介尔景福。于是三人者受爵,下而饮。
丁酉,定西侯张名振、荡湖伯阮进、平西伯王朝先,杀黄斌卿。
黄斌卿之在舟山,保坞自豪,不欲奉上入城,分其兵赋。于时隆武皇帝崩四年矣,犹称隆武五年,以拒监国之朔。先是,张名振从崇明败归,斌卿每事侮之。虽结婚姻,而意相猜忌。阮进扈跸至建跳所,军中乏食,进念保全舟山之力,以百艘泊舟山告急。总制尚书张肯堂谓斌卿曰:上飘泊海中,宜奔问官守;阮进之请,不当违也。不听。于是,张名振、阮进皆因王朝先以谋斌卿。朝先同张国柱、王鸣谦出海,斌卿强使出其部下。三年之间,未尝任之以事。朝先郁郁,请徇边海至鹿颈,四、五月而致万人,边海皆赋其军。斌卿又使其私人以夺朝先之赋,朝先恨之。有黄大振者,故闽盗也。劫商舶得金数万,分馈斌卿,不餍;大振惧诛,亡抵朝先。朝先之孥帑寄舟山,大振伪使人以鱼舟赴朝先曰:威虏以某日尽杀平西妻子矣。朝先遂与张名振、阮进合攻舟山,斌卿与二女皆赴水死。
十月己巳,上驻舟山。
以张肯堂为东阁大学士、孙延龄为户部尚书。
时,刘沂春与张名振不合,返闽。
五年(庚寅)春正月乙卯朔,上驻舟山。
夏五月,御史王翊烹虏使。
江南久不宁,虏主患之。其抚臣马国柱欲自以为功,尝以语其客。其客与所善会稽人严我公谋之。我公曰:此吾处通候之一时也。清之用兵江南良苦,使得见吾于抚军,吾得山海要领,能口舌下之。乃伪为告身银印;曰:吾行朝之都御史也。
因客以见国柱,因国柱以见虏主。我公大言撼虏主,曰:陛下以江南为一方之事与?崖山未覆,大元不书正统。臣尚未见陛下之有天下也。曩者臣在海上,诸营将故臣之属吏;臣苟得奉明诏,开以丹青之信,则江南之患可刻日定也。虏主大悦,以我公为招抚都御史。诏山海之帅解甲降者复其位,视严我公。然我公故未尝为山海之帅所识,第使人走诸营告曰:我公之所以为此者,固荆乡,高渐离之心也。公等第令出而归我。我分置通都大邑,摇手而江南举矣。若公等所为,徒劳耳。于是诸帅多惑其说,湖州柏襄甫、会稽顾虎臣等皆降。我公将渡海,发使者入四明山。王翊之将黄中道曰:严我公甘言间我,业已摇动山寨,复可使之达行在哉!趋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