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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治台必告录-清-丁曰健-第80页

者。即惟正之供,民间已有敲骨吸髓之苦。从前台地郭光侯、洪协因抗粮激成巨狱,尚在殷实之时;今则祸变更易,人心散而盗贼起,所耗于国家者不可以数计。何如先为筹其饩廪,似费而所省实多。元崔彧曰:百官月俸不能副养赡之资,难责以廉勤之操;宜议者增俸钞,民必受恩惠,其有以贪抵罪,又复何辞?此又一说也。或请减粮赋以安民。曰:额赋不能求减,每十石一车,减价收洋十元上下。其军饷不敷者,由内地另为筹拨,则民气大舒;民气舒而官无掣肘,始可责其尽心以治民。为此说者,亦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词也;然其说似迂,而实为切要之计。明吴甘来曰:所虑兵闻贼而逃、民见贼而喜,恐非无饷之患而无民之患,宜急轻赋税、收人心。其迹似损而所益实大。此又一说也。总之,台地之难,难于孤悬海外,非内地辅车相依可比。谚云: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岂真气数使然耶?天地所生以养人者,止有此数。财用有去无来,流民有来无去,欲不扰攘而不能。如咫尺之地,四面皆水,蒿秀丛生,其势不能相容,非斩刈之、则焚烧之,理势固然也。
为今之计,先其急者。司库有应发还府库之项,筹拨若干,以为备贮或以后扣划,少为变通,使常变皆有所恃而无恐;即一切支垫亦易于转运,而不至坐受其困。仍取积欠之有著者,设法追补;兼采众论之可行者,次第图维。台人有云:万不能断洋烟,不得已本地听其种烟,而银两或不至外出也;万不能绝洋米,不得已内地所附近各省均办采买,而米榖或可以流通也:皆言之易而行之艰也。朱子所谓『大势如人身,重病内自腹心,外达四肢,无一毛一发不受病者』;台地先设法备贮府库,殆如奄奄待毙者,进之以参苓,姑延一息耳。
近日么么海贼,洋面劫掠,不久即去;而雇备商艘、筹给舟师口粮,已觉摒挡之难。设有大憝如曩日朱、蔡者,其若之何?呜呼!败坏至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大约元气之大伤,由于历年迭次竖旗分类,而又继以夷氛之扰。其一切逋欠之积重难返也,亦以近年官斯土者衰病已久也;前官去者去、亡者亡,后人欲求近功速效而不能,悠悠忽忽,文恬武熙,苟安目前,得过且过,而病根日深,不发则已、发则不可问。知而不言,其咎益重。尝读雍正年间陕西潘总戎疏云:『地方事宜有可设法措置者,以钱粮为重,而断不肯耗费于无用之地;若地方及营伍事宜,有必用钱粮始得安谧者,当以地方为重,而断不敢博节省之名』。是以不揣狂吠,激切上陈,无任干冒悚惶之至。
筹议目前酌济各条
一、为府库稍轻筹垫也。府中经征叛产,多在嘉、彰两县。自道光二十五年风灾案内,呈报水冲沙压者不可胜计;勘验清丈分别是否堪以垦复,一时未及详办。佃户拖欠有因,而司库则已全划;营饷即须全支,佃首不能垫纳,府中不得不筹款以应,以致日形支绌。可否将加饷六万四千两,除叛租征收五万四千两尽数支除,并盐课项下拨给一万两而外,再行加拨一万余两,减盐课应划之额,以补叛产短征之数?台地盐贩欠课,与内地盐商倒悬篷额无二。现在难于渎求者,以租产先其所亟而亦知更张之未易也。
一、为厅员稍轻赔累也。厅员承办配运,商船日见其少,每届奏销,即须由官雇运。鹿口向运本色,船儎之加贴、盘量之所耗、友丁押运之修伙,皆在其次;风涛之险,一船失事,则数千元去矣;盘榖之费,一船上仓,又数百元去矣。台、淡二口,向俱赍价赴买。而收榖者,以榖非台产不肯盘收,于是私自议折,每十石自十八九元至二十二元为止;县交一三,余俱厅贴。淡口并有收本色而交折价者,其赔贴尤重。可否将雇运之事,议一定章;或交榖而酌加仓费,或折价而按照时值?此非为内地收榖厅、县裁减规费,实由船少短配,逼于无可如何;尽归海外口员赔贴,似未足以示平允也。
一、为各县属库稍轻筹垫也。县征正供,皆以为每石折收银二元二角,并不为少。而供榖最多之台湾县已仅收二元;兰、淡则本收一元八角,经胥工伙食等项均出其中,即随征之耗美、各项之案费,亦出其中。其买米给兵、买谷配运,榖价既贱,非无羡余,而应买米榖祗十分之三,所余无几;雇运则须一三交价,眷榖半折则须一四划饷。而所收正供中之营租、学租、叛产等项则每石仅折纳一元,又勋业官租、书院寺庙等租均折一元一、二角不等,是名为有余,而实则不足。所划、所运、所给,俱应年清年款,方能抵兑。当此民力凋敝之时,彰化至多收七分,淡、兰、台、嘉至多收八分,惟凤山可收至九分,而各项支应不容稍短,是以地方一切公事有不暇兼顾者。可否将眷榖、半折两项量为减价,援内地部定例价每石七钱八分之数,照额划扣。盖兵祗领榖,近年米价大贱,按二榖一米,每石已得银一两五钱六分;银价大贵,每石已得钱三千二百余文。在内地足敷买给,似无用每石二两折钱四千二百余文之多也。
以上,姑为目前补救之计。府、厅、县办公稍裕,始得尽心于地方公事。即如防冬缉匪、稽查海口,一切须有余资,乃能应手;而催科听断中,不失抚字之道。庶几海外苍生,阴受其福,或可望其日久相安,不至生事。若徒恃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