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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檐醉杂记-清-何圣生-第3页

兴气象。自光绪中叶以后兴修颐和园,穷奢极丽,慈舆临幸,岁岁酣歌。虽以尊养为词,而国步方艰,盘游无度,实于忧勤惕厉之旨失之远矣。
穆宗好冶游,相传尝微行至宣德楼酒肆,遇翰林王庆祺,闻其歌而悦之,由是擢为侍讲,令在宏德殿行走。王既得幸,益导之作狭邪游,密进春方春册,备极淫亵,穆宗以是致疾。有人撰联讽其事云:“宏德殿宣德楼德业无疆,且喜词曹工词曲;进春方献春册春光有限,可怜天子出天花。”辞虽鄙俚,亦存事实。
穆宗既上宾,陈六舟中丞彝时官御史,疏劾王庆祺云:“侍讲王庆祺素非立品自爱之人,行止之间颇多物议。同治九年,其父王祖培典试广东,病故于江西途次,该员闻丧之后,忘哀嗜利,复至广东告助。左年王庆祺为河南考官,撤棘后公然微服冶游,举此二端,可见大概。至于街谈巷议,无据之词,未敢渎陈要,亦其素行不孚之明验。臣久思入告,缘伊系内廷行走之员,有关国体,踌躇未发,亦冀大行皇帝聪明天,日久必洞烛其人。万不料遽有今日,悲号之下,中夜忧惶。嗣主冲龄,实赖左右前后,罔非正人成就圣德,如斯人者若再留禁廷之侧,为患不细,应请即予屏斥,以儆有位。”疏上有旨,王庆祺即行革职,永不叙用,闻者快之。盖导帝出游,事有难言,此疏措词隐约,极称得体,颇为都下人士所传诵云。
同治中兴以后,曾文正、李文忠诸公夹辅于外,而恭忠亲王密运枢机于内,虽外患渐侵,国事犹未至遽坏。至光绪甲申,恭王屏出军机,而以贪庸之礼王继之,时局日非,遂如江河之日下矣。(是年三月有旨:现值国家元气未充,时艰犹巨,军机处实为用人行政之枢纽,恭亲王奕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本朝家法綦严,若谓其如前代之窃权乱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实法律所不容,然只以上数端贻误已非浅鲜。恭亲王奕、大学士宝入直最久,责备宜严,兹特录其前劳,全其末路。奕加恩仍留世袭罔替亲王,开去一切差使,家居养疾。宝著原品休致。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兵部尚书景廉均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工部尚书翁同恩革职留任,退出军机,录旨至此。)枢臣全遭屏斥,为前此所未有。同时遂以礼亲王世铎、尚书额勒和布、阎敬铭、张之万,侍郎孙毓汶、许庚身并入枢署矣。识者以为仲堪,此举国之亡征也。孝钦自斥退恭王后,引用庸流以自便其娱乐,每逢万寿,尤事铺张。然甲申五旬则有中法之役,甲午六旬则有中日之役,至于甲辰七旬已在庚子播迁以后,而臣工犹加意进奉,竞丽争妍。某公久任封疆,每诵“洛阳相公忠孝家,可怜亦进姚黄花”两语,以自解嘲焉。
光绪甲午年,国家岁入银约七千万两,甲午以后增至九千万两,皆见于户部册报。至光绪三十四年,度支部奏岁入总数,遂至二万万二千四百万两,政府日以搜括聚敛为事,竭各省之脂膏,尽耗于无谓之新政新军,而危亡已悬于眉睫矣。
德宗愤于甲午之败,求治颇急,戊戌变政,锐意纷更,未能尽惬人意。孝钦习于旧制,二次垂帘,立端郡王载漪之子溥隽为大阿哥,幽帝于瀛台,意在废立。密询内外臣工,以觇群情所向。时则李文忠公鸿章外任粤督,行将出京,得闻密谋,痛切力阻其事。刘忠诚公坤一方督两江,电奏有云:“君臣之分已定,中外之口难防。”言外有期期不奉诏之意。老成谋国,中流一壶,实与文忠为响应。余作感事诗云:“垂箔重烦王母筹,武灵英气黯然收。延宗纵有冲天想,景豫难承废立谋。岂有旧人如涑水,不堪明主亦房州。朝官老事谁生感,呜咽瀛池日夕流。”盖纪其实也。
《汉书。天文志》曰:“妖星不出三年,其下有军。”《晋书。天文志》曰:“妖星一曰彗星,见则兵起。”天象示变,理不诬也。嘉庆十六年,七月彗星见,长五尺余。钦天监袭唐咸通五年故事,以为含誉瑞星,藉资掩饰。然才及二年,至癸酉九月,而有林清之变矣。宣统二年春,彗星见,长丈许,新学家谓西人哈雷早推测得之,无关灾异,然次年辛亥秋间即有革命之变矣。
顺治初以睿亲王多尔衮摄政,宣统初以醇亲王载沣摄政,若成始终之局。醇王才资庸下,适当艰危,识者每以为忧。其妃尤骄纵不检,尝集贵游子弟于城东德昌饭店,昼夜饮博,物议沸腾。余于辛亥岁暮,偶偕友人买醉是地,时则酒人寥落,景物清忄妻。曾得廿八字云:“无复薰天纵博场,樊楼歌管有沧桑。消残流水游龙地,更与清尊话夕阳。”其忾叹盖在小雅十月之交矣。
●卷二国初礼烈亲王代善、睿忠亲王多尔衮、郑献亲王济尔哈朗、庄亲王舒尔哈赤(一作齐)。豫通亲王多铎、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克勤郡王岳托皆有大勋劳,世袭永不降封,俗称铁帽子王,见梁章钜《称谓录》。按:铁帽之称,当因其世袭罔替而名之耳,顾其制无考。明封功臣有世袭、有流爵,世袭者颁铁券,流爵则否,是铁帽或从铁券而出。厥后惟雍正朝怡贤亲王允祥及同治朝恭忠亲王奕,亦世袭罔替焉。
雍正九年,因公爵居五等之首,仿古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