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赠我而去,不知是何祥也?」
或日,有一中贵人坐堂上,与老番人相对,且命少帝至庭下,语帝曰:「北国皇帝欲立赵氏为皇后,云是荆王之女,吴王孙女,不知宋朝的派实迹,故遣我来问,汝可速具图谱,明日奏闻。」帝曰:「我亦不知详细。宗族谱系不存,实难稽考也。昔日攻破汴京时,大内宗正册籍,俱被取去。今底尚在,何不检阅?兼问皇后,便知宗支位下也。」中贵人曰:「臣亦东京人,昔为陛下小内监,离京时方十六岁,今二十有六岁,原本是娘娘私自遣我来的。路逢盖天大王夫人韦娘娘,呼臣问何所往,臣告以往五国城,问皇后宗谱。韦夫人为起居二帝太后,余无所语。」帝曰:「郑太后已亡矣。」中贵又曰:「今月十一日想已册立皇后矣。尝闻后云,在京师日,呼太上为伯公,少帝为伯兄。今有二子:长曰殊哥,少曰青哥,早晚议立为太子。」言毕,上马而去。
或日,又有中使至庭中,与番人对坐,使人引帝至庭下,称金国皇帝降指挥,许令朱郑二后之丧,同葬于五国城,官给棺木。俄一人以担荷竹席囊至,内皆零落骨殖。复令人取二木,亟殓之。仍许令昏德公父子送埋城外,二帝乃相送出城,葬于浅山之下;仍有旨封二后曰夫人,盖推新皇后恩泽也。又宽二帝囚禁,许令城中自便往来,但不得出城;然二帝亦时一出城也。
或日,晴和,至市里民家,语及南朝事,民皆不能答,但供进饮食而已。帝以五国城去燕京三千八百里,自燕京至京师又三千九百里,凡七八千里,绝不闻中国音耗。其地亦时有旅客往来,见二帝衣服破碎,亦从中有遗赠者。内有一老者,自称京师人,因兵火被掳,流落在此。见上皇语及当年正月元宵,于端门赐酒,共庆升平之事,彼此相持哭泣。移时适值主者老番人经过,于马上见之,怒曰:「不得放他!」仍以鞭鞭上皇肩背三五下,皮破血流;老人亦然。命左右引去,仍拘入室。自此又复不得出外矣。
或日,阿计替来告曰:「老番人今日死矣。无碍,可复出外不妨。」遂引二帝复纵步市井间。至晚,于怀中出许纸,上书「绍兴」二字,以示帝曰:「且喜江南以淮河为界矣。」二帝问「绍兴」二字之由,对曰:「是南朝年号。」又曰:「闻知相杀尚未尽止,恐南朝不能复河南河北之地也。」帝曰:「我在此已死在旦夕,何暇念及彼事乎?」
或日,五国城新到同知,乃一少年胡人,同妻妾数人坐庭前,引二帝于庭下诘之,并具酒肉曰:「此地去燕京远,可以保护你。」又呼其妻出拜曰:「此女,汝家人也。」妇人拜二帝,不复相识,但云:「只记得官家是爹爹兄弟,不知是何王何名位也。」自此得少年胡人夫妇之力,稍宽拘禁。
或日,忽有中使至五国城,宣金国皇帝敕旨:「皇后赵氏已废,凡亲族属子女为将吏妻者,并赐死。其城主者妻赵氏,可日下赐死。」立命少年胡人呼其妻出。其妇大哭,其夫亦泪下不舍。中使遣人押出斩之,置其首于匣;且戒少年曰:「赵家父子恐有后命,宜严行防护。」言讫而去。二帝复拘于室,不知废后之由。
或日,阿计替以传闻语告二帝曰:「官人知废后之故乎?先是肃王女为金主之妃,前年得罪被杀,以荆王女亦与郎主生子,册为贵妃,今年立为后。因与郎主争弈,语言不逊,金主怒曰:你道我杀赵妃,今日须杀赵皇后。皇后泣而起,脱衣冠待罪之间,又有谮后者云:常出怨言,又曾与盖天大王夫人韦氏私语廊庑下,又对月烧香,面南再拜等语。金主因怒而废戮之。缘此凡在金国官吏家赵族女子,不论为妻为妾,尽行赐死,故殃及前日少年胡人之妇矣。」
或日,太上皇因赵氏死后,拘囚益急,乃解衣绞索,挂梁上欲自尽;少帝觉而持下之,且泣曰:「岂可如此?皆由臣不孝亡德,致王父至此。」监者知之,日以汤饮劝进,数日不能食,日渐困惫。少帝时刻抚摩劝慰。室中止可容一人,监者亦时来劝勉,终不能进饮食。病及两月余,旦夕卧土室中。阿计替时来,以拨云木煎汤馈饮之云:「此间无药物,有患疾者,将木煎汤,饮之即愈。」其木状如枯杨,基于地中,掘取之,无蒂叶。上皇饮之少安。又云:「此木能占吉凶,初煎时汤沸拾次,其木上浮者愈,半浮沉者难以速愈,沉而不浮者不救。」
或日,天气极寒,大雪雨雹,雹大者如鸡卵,小者若弹丸,顷刻厚数寸,百鸟皆被打死。是夕,阿计替得病,口噤昏愦。二帝忧之,亲以拨云木煎汤,见木浮于水面,旋转不止,帝私幸之,乃以手亲馈之。饮毕,汗出如雨,即日平复。
或日,阿计替之妇产子,亦以是木煎汤饮之,妇亦平安。将所生子用大索缚腰,挂梁柱上,曰去胎毒。少刻,先抱子饮羊乳毕,乃饮母乳。经过七日后,复以拨云木为末,作艾丸状灸顶心,云去灾疾,并不绷扎也。
或日,雪下,二帝伏处坑中,感受寒疾,作腹痛不可忍,不饮食者数日。阿计替仍用拨云木煎汤饮之,久渐痊可矣。
天辅十六年,即宋绍兴三年癸丑,是岁金主生日,不赐酒肉。传闻金主有疾,太子绳果之子立矣。
或日,阿计替为二帝曰:「今日寒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