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决胜负,始知其东出盖往援也。
二十二日戊辰,虏军千余人自东北来千金坊太山庙,分两队,每队五百余人,亦尾东师,至红袄甲裙,执宣司旗帜,自称援兵,虏军亦稍与战,城上欣快,以为危倞兵至,太守命巡检孟某开孝昌门纳之,公曰:“是未可知也,若果援兵,虏则尽力攻拒,特摧枯拉朽耳,安得挥戈扬盾,左旋右抽而已?且西北诸屯又不动,一旅孤军,能白昼冲突强弩,以抵城下,万万无是理。是必昨日危倞战败,虏剥其衣甲,假其旗帜,将以误入吾军。”遂取危、孟认旗麾之,敌不知应。公曰:“是果伪也。”叱强弩疾射之,虏急走,死伤百余人,城中皆以公为神。中夜,得商祈报,危与虏战,折五百人,孟将军救之,得免。统辖李谊每齮齕公,至是亦服公之善料也。
二十三日己巳,虏以十八队过东南寨,填山飞炮不止。夜选二百人下城攻东南寨,焚其皮洞数十,杀贼亦数十,至五更还。
二十四日庚午,公命支使监税燃网灯于景福寺,防虏穴地。又令支使造洞子二十余,置羊马墙,内藏守御兵,以拒虏之填壕堑者。城中无皮,唯以厚板覆其盖,炮不能害。
二十五日辛未,四更,虏拥二百余人斫梦泽门墙一丈余,防守格杀数人,斩首二百,余众悉奔溃。
二十六日壬申,公令高悦、常师善出城巡视羊马墙,虏骑逼之,公发高悦等兵及茶商市兵千余附城与战,弓弩短兵递进,以铁狸掀其洞子百余,其西北诸寨悉出,公恐众寡不敌,亟鸣金止之。
二十七日癸酉,以语任廷佐等曰:“虏军等筑山将成,对楼天桥雄壮过于前日,知吾援兵至,必尽力急攻,援不可恃。况道梗未能进,惟直乘罅攻之,苟攻具既坏,安得挟弓矢以下我城也?可更于诸隅阅兵,计其可用者若干人,自此遇夜遣发斫营。”多皆踊跃请行,至暮,选兵约三千余,即遣五百人分五队攻诸寨,挠其前后,出其左右,虏惊惧莫支,杀伤数百,夺其衣甲枪旗无算,士气大振。
二十八日甲戌,公令城上立铁钩秤竽,以权低昂,将抉其皮洞,难以上城。虏是日休息,公语任廷佐等曰:“夜来诸寨受攻,今必皆自为备。兵家谓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以其势分则力分也。夜当以五百人专攻南寨,出其不意,亟焚对楼天桥炮坐。”且戒以毋轻敌。是夜,斫南寨,烧皮洞二百余,屠马数十,斩首百余级,夺其衣甲、旗枪、弓弩、刀剑等以还。唯护炮人众不与战,天桥对楼亦远不能及。虏他寨各自为守,不复应援。连日下城者皆重犒之。
二十九日乙亥,复整兵以备出城,统辖李谊力争,以为不可,恐虏有备,公曰:“亦出其所不意,彼决不谓我连夜出兵也。”二鼓,遣兵数百挠东北两寨,唯刀戟手深入,虏众惊溃,斩首二百余级,伤众无数,皮洞尽废,虏不敢拒。五鼓,南寨忽惊噪、奔逸,公闻之,谓太守曰:“彼有虞心,师必不久。”
三月丙子朔,虏于梦泽门布运土木填径,叠土山甚亟,城中以弩炮挠之,皆不顾。午时,训练官许旺自请鼓勇士出:“我攻杀填壕之人。”公从之,遂自极目亭下,沿羊马墙至梦泽门,顾叉戟手奋击而前,虏军惊走,下壕者不得登岸,斫数十人,掀其洞子三百余,亟回。许旺命升准备将,余赏有差。西隅守御兵亦下城,夺牛八,逐之渡河。二更,发勇锐五百,劫西南诸寨,因风纵火,焚土山洞子,杀死虏军甚众,夺弓十、箭束二十、皮洞二十四,更虏东南西三寨,嚣以刃伤残,五更方止。
二日丁丑,太守及公于安远堂祷桧。巳时,发高悦等三十人下城,撮梦泽门洞子,杀死数人,淹入城壕者二十余。城外发炮不止,城中亦对击,屡中其填壕之人。夜半,发勇锐数百分攻四寨,虏惊窜,无敢敌,诸寨但扬声虚喝而已。公先约所遣兵,闻金声则合攻南寨。虏以为收兵,不虞未几南寨被攻,奔溃四出,虽疾呼求援,他寨以为惊乱,皆不出。遂大丧人马,焚其天桥对楼二,大炮二,夺衣甲、旗枪、弓弩、刀剑,四鼓回城,士气百倍。
三日戊寅,公与僚属议曰:“虏虽强盛,比夜攻挠,大觉失势,天桥对楼,又皆煨烬,虽为可喜,唯虑其衷忿,侥幸一逞。况土山已过石壕,距城不远,万一辍东南之攻,冒死求决于西,旦暮山成,势恐难御,必绝此而后可。”于是集任廷佐、高悦等,选大军五百,高悦所将四百,茶商市兵一百,分将之。三更,命支使监税巡检开孝昌门出,支使等又别领人马守城门。所遣诸军分为十队,密约以号,直捣贼垒,纵火焚毁南门洞子数百,又焚炮二,木屋二,凡对楼、脚坐、拒马、遮箭、隔火牛、柴束等焚毁殆尽。又别遣张斌部百余人,持锹镬隳其土山,虏军奔北不支,城东皮洞亦皆狼藉。官军交错,傍午,如入无人之境,殆若神助,运还,略无伤失,诸军各许奏三官,犒数千缗。
四日己卯,虏以连日丧败,城益坚,虽筑山填壕,终难近城。两月所造攻具,悉遭焚毁,不复振。急徙烬余洞子、天桥、对楼、木屋并寨栅纵火,光焰烛天,成列过河西遁。公命开孝昌门、齐安门遣兵出城,入其营搜索藏匿,乘势逐之。虏惧追蹑,皆离阿望山向北大奔,公遣任廷佐、董世雄、常师善、夏胜提兵凡三千余人追之,且戒以兵家不遏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