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纪零也。于是章气朔定,而百千万世之岁月时分秒(案,秒原作杪)莫不可纪矣。彼圣人者,敬授民时,俟百世而不惑,岂有异能哉?不过以苍天为一大算子耳。
王元颖《题画竹》二首:“削尽华是此君,碧栏银沼醉氤氲。全凭出格幽微韵,体出无声太古文。定里只消风引月,梦来惟觉水依云。袜材写尽湖州派,清影知他闻不闻。”(一)“解箨初篁叶未开,纷纷何物点苍苔。非关何宴眉间落,应是湘娥泪里来。无力岂堪题汉署,不妆空自散梁台。王猷正喜看新绿,飞雪还惊堕酒杯。”(二)
《野语》云:“古有数九九之语。”盖自至后起数至九九,则春已分矣,如至后一百六日为寒食之类也。尝闻判太史局邓宗文曰:“岂特此为然,凡推算皆有约法。《推闰歌括》云:”欲知来岁闰,先算至之余。更看大小尽,决定不差殊。‘谓如来岁合置闰,止以今年冬至后余日为率,且以今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冬至,本月尚余八日,则来年之闰,当在八月;若小尽止余七日,则当闰七月;若冬至在上旬,则以望日为断,十二日足,则复起一数焉。《推节气歌括》云:“中气与节气,但有半月隔。若要知仔细,两时零五刻。’假如正月甲子日子时初刻立春;则数至己卯日寅时正一刻,则是雨水节也。《推立春歌括》云:”今岁先知来岁春,但看五日三时辰。‘谓如今年甲子日子时立春,则明年合是己巳日卯时立春;若夫刻数,则用前法推之。凡朔望大小尽算,悉有歌括,惜乎不能尽记。然此亦历家之浅事耳,若夫精微,则非布算乘除不可也。余叹旧历乃为此等歌括之所限,其疏漏不合天行可知,然亦不可不知也。“
明弘治十六七年间。荆涂峡间,忽有水怪作孽,阻拒峡口,淮水不得泄,则壅而旁溢,春六濠颍之间,田庐没。商舶至湖,时遇怪风浪,多颠覆。往来棹渡小艇,或至中流;或近岸,若旋风起,大浪三四,掀逐而来,人艇俱没。以是土人名其怪曰“赶浪”,相讳不敢犯。又或夜静月明,梢人见有物若巨木,偃卧沙际,方报告惊谛,则倏然入水,风浪遽作,于是又名神木。如是者又四五年,正德以后患息,人复见于涡河中。己巳岁,涡河干涸通骑,相传又徙于颍水。后颍水复涸,或又传入黄河中。墨谈曰:“此物或即巫支祁也。”余闻洞庭湖中,近亦有巨木作怪。盖木有生性,较飞潜之物,特未脱根于地耳,不如金石之冥顽也。木既经数百年之久,其得于天者既厚,而复脱根于地,又漂没于水中,常得水土之滋,其为怪也,不亦宜哉。
汝州之治诸井,皆以夹锡钱镇之,每井率数十千。问其故,一老兵曰:“此邦饶风沙,沙入井中,人饮之则成瘿。夹锡钱,所以治沙土也。”楮记室曰:“因思惠山泉清甘于二浙者,以有锡也。”余谓水与茶之性最相宜,锡瓶贮茶叶,香气不散;锡壶煎水,久则土下沈,皆成咸也。
古者一井之地,以二十亩为庐舍,因为市以交易,故曰市井。楮记室《引调言》云。
宋崇宁年,西都修筑者,患苑中池水易涸。或云置牛首池中,则水不涸,置之果然。
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为何物,其问人讨钱,皆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勾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窟,漫不知忠君报国之为何事矣。刘继庄曰:“若明初,吾不知也。明季耳目之所睹记,何一不然耶?”
《全边略纪》,桐城方孔昭潜夫之所著也。潜夫于崇祯初为兵部职方郎时所著,共十二卷,其书略录一代事迹耳,未见历朝《实录》,闻见浅陋,而诸边形胜道里远近暨诸堡塞,毫无考订。明末人留心边计者,胸襟眼界只于是耳,可叹也。
古人以谓饮茶始于三国时,谓《吴志。韦曜传》:“孙皓每饮群臣酒,率以七升为限。曜饮不过二升,或为裁减,或赐茶茗以当酒。”据此以为饮茶之证。案《赵飞燕别传》:成帝崩后,后一日梦中惊啼甚久,侍者呼问方觉,乃言曰:“吾梦中见帝,帝赐吾坐,命进茶。左右奏帝云:”向者侍帝不谨,不合啜此茶。‘“然则西汉时已尝有啜之说矣,非始于三国也。
衡州六十里泉溪,五十里插草,五十里小江口,六十里新城街,六十里快(一本作状)牌头,四十里耒阳县,十里皂头市,六十里上宝街,六十里瓦窑坪,四十里郴州。
吉坦然,江宁人,流寓衡阳。其尊人扈从永历帝上南,坦然时尚少,亦随之往。甲午开科中式,授大理府云龙州知州,后改授姚安府姚州知州。清兵至,投诚,授蒙自县知县。坦然随其父往来于迤东迤西诸处,知滇事最详。后出滇,流寓粤东,移衡阳焉。余问以滇中诸事,坦然多目击者。永历之自缅归也,吴三桂迎入坐辇中,百姓纵观之,无不泣下沾襟。永历面如满月,须长过脐,日角龙颜,顾盼伟如也。有满洲人见之,以为真天子,遂有密谋以图中兴者。事泄,诛四十余人焉。予曰:“我向闻其人,而遗其人之名,先生犹忆得否?”坦然曰:“亦忘之矣。然于法场上见为首者长七尺余,形如虎豹,皆言其膂力绝人,骑射为满洲之冠,永历以此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