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运司,以解盐事尽交与提刑司管勾,而足下之意将如何也?苟有补于朝廷,固不惜一转运使也,若靖言庸违,自有诛责,岂可预欲侥求?”祥以言中其隐,震慑而去。至和初,王荆公力辞召试,而有旨与在京差遣,遂除群牧判官。时沈康为馆职,诣恭公曰:“某久在馆下,屡求为群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是不带职朝官,又历任比某为浅,必望改易。”恭公曰:
“王安石辞让召试,故朝廷优与差遣,岂复屑计资任也。朝廷设馆阁以待天下之才,未尝以爵位相先,而乃争夺如此,学士之颜视王君宜厚矣。”康惭沮而去。
明肃太后临朝,袭真宗故事,留心庶狱,日遣中使至军巡院、御史台,体问鞫囚情节。又好问外事,每中使出入,必委曲询究,故百官细微,无不知者。有孙良孺为军巡判官,喜诈伪,能为朴野之状。一日,市布数十端,杂染五色,陈于庭下。中使怪而问之,良孺曰:“家有一女,出适在近,与之作少衣物也。”中使大骇,回为太后言之,太后叹其清苦,即命厚赐金帛。京师人多赁马出入,驭者先许其直,必问曰:“一去耶?却来耶?”苟乘以往来,则其价倍于一去也。
良孺以贫,不养马,每出,必赁之。一日将押大辟囚弃市,而赁马以往,其驭者问曰:“官人将何之?”良孺曰:“至法场头。”驭者曰:“一去耶?却来耶?”
闻者骇笑。
杨安国,胶东经生也,累官至天章阁侍讲,真为人讦激矫伪,言行鄙朴,动有可笑,每进讲则杂以俚下廛阝市之语,自坐至侍臣、中官见其举止,已先发笑。一日侍仁宗,讲至“一箪食,一瓢饮”,安国操东音曰:“颜回甚穷,但有一箩粟米饭,一葫芦浆水。”又讲“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安国遽启曰:“官家,昔孔子教人也,须要钱。”仁宗哂之。翌日,遍赐讲官,皆恳辞不拜,惟安国受之而已。时又有彭乘为翰林学士,文章诰命尤为可笑。有边帅乞朝觐,仁宗许其候秋凉即途,乘为批答之诏曰:“当俟萧萧之候,爰堪靡靡之行。”
田况知成都府,会西蜀荒歉,饥民流离,况始入剑门,即发仓赈济,既而上表待罪,乘又当批答曰:“才度岩岩之险,便兴恻恻之情。”王琪性滑稽,多所侮诮,
及乘死,琪为挽词,有“最是萧萧句,无人继后风。”盖谓是耳。
刘彝所至多善政,其知虔州也,会江西饥歉,民多弃子于道上,彝揭榜通衢,
召人收养,日给广惠仓米二升,每月一次,抱至官中看视。又推行于县镇,细民利二升之给,皆为子养,故一境凡弃子无夭阏者。一日,谒曾鲁公公亮,鲁公曰:
“久知都官治状,屡欲进擢,然议论有所不合,姑少迟之,吾终不忘也。”彝曰:
“士之淹速诎伸,亦皆有命。今姓名已蒙记怀,而尚屈于不合之论,亦某之命也。”鲁公叹曰:“比来士大夫见执政,未始不有求,求而不得,即多归怨,而君乃引命自安。吾待罪政府行十年,未见如君之言。”
熙宁初,富郑公弼、曾鲁公公亮为相,唐质肃公介、赵少师、王荆公安石为参知政事。是时荆公方得君,锐意新美天下之政,自宰执同列无一人议论稍合,
而台谏章疏攻击者无虚日,吕诲、范纯仁、钱ダ、程颢之伦尤极诋訾,天下之人皆目为生事。是时郑公以病足,鲁公以年老,皆引例去,唐质肃屡争于上前,不能胜,未几,疽发于背而死,赵少师力不胜,但终日叹息,遇一事更改,即声苦者数十,故当时谓中书有生、老、病、死、苦,言介甫生、明仲老、彦国病、子方死、阅道苦也。
欧阳文忠公自历官至为两府,凡有建明于上前,其词意坚确,持守不变,且勇于敢为,王荆公尝叹其可任大事。及荆公辅政,多所更张,而同列少与合者。是时欧阳公罢参知政事,以观文殿学士知蔡州。荆公乃进之为宣徽使,判太原府,
许朝觐,意在引之执政,以同新天下之政。而欧阳公惩濮邸之事,深畏多言,遂力辞恩命,继以请老而去。荆公深叹惜之。
富郑公弼,庆历中以知制诰使北虏还,仁宗嘉其有劳,命为枢密副使,郑公力辞不拜,乃改资政殿学士。一日,王拱辰言于上曰:“富弼亦何功之有?但能添金帛之数,厚夷狄而弊中国耳!”仁宗曰:“不然。朕所爱者土宇生民耳,财物非所惜也。”拱辰曰:“财物岂不出于生民耶?”仁宗曰:“国家经费,取之非一日之积,岁出以赐夷狄,亦未至困民。若兵兴调发,岁出不赀,非若今之缓取也。”拱辰曰:“犬戎无厌,好窥中国之隙。且陛下只有一女,万一欲请和亲,
则如之何?”仁宗悯然动色曰:“苟利社稷,朕亦岂爱一女耶?”拱辰言塞,且知谮之不行也,遽曰:“臣不知陛下能屈己爱民如此,真尧舜之主也。”洒泣再拜而出。
许将坐太学狱,下御史台禁勘,仅一月日暨伏罪,台吏告曰:“内翰今晚当出矣。”许曰:“审如是,当为白中丞,俾告我家取马也。”至晓欲放,中丞蔡确曰:“案中尚有一节未完,须再供答。”及对毕,开门,已及二更以后,而从人谓许未出,人马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