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之。自是大通河至今为百世利,而京仓则不尽行。鼎之悉心体国,朝士所不逮也。二疏关系甚大,故战之稍祥。至十年,又以直言,系锦衣狱。刑科都给事中庞泮等、监察御史黄山等,合疏共救,谓鼎素著狂直,宜加褒显,或曲赐优容。上曰:“内外事体具有旧规,尔等何由知其事?”皆诘责罚俸。继礼部主事李昆、吏部进士吴宗周,又各疏论救,皆下其章于所司。
最后则户部尚书周经等,又公疏云:“臣等备位大臣,不能救正,有愧于鼎多矣。”其言稍峻。上大怒,诮让当重究,姑宥之。时屠鄞县(汉)为冢宰,不列名疏首,盖畏祸也,鼎即于是时死杖下矣。次年,清宁宫灾,陈凤梧以刑部主事,应诏上言何鼎之冤,上始感悟,昭雪赐祭。其详在建昌侯张延龄事中,语具前卷。鼎名后去文字,止单名。凤梧疏中,尚称文鼎。按鼎死之次年,李广亦服毒死。广以左道盅上得宠,鼎之得罪,难以弹二张,实广承中宫意杀之。时用刑者,为司礼内臣李荣,鼎至死骂不绝口。
【内臣蒋琮(附继晓)】故礼部左侍郎李孜省、太常寺卿
邓常恩、赵玉芝等,先以孝宗登基,俱削秩谪戍边卫矣。是年十一月,以赦当还,于是印绶监太监蒋琮上疏,谓诸人罪大罚轻,而闲住少监梁芳、韦兴、陈善等,皆罚不蔽辜。上允之,命俱逮下锦衣卫。未几,孜省不禁拷掠,死狱中。盖是时怀恩方自南京召还,掌司礼印,上雅信重之,故琮言得行。未几怀恩卒,常恩、玉芝俱贷死,仍戍边卫,竟逃极典。倘世宗初政,有如怀恩者在左右,则何泽之说行矣!弘治元年十一月,诛妖僧继晓。初刑部拟继晓当死,但事在赦前,宜发为民。上改命刑科都给事中陈璚等、御史魏璋等看详,谓晓罪大,部拟不当,宜并治太监梁芳引进继晓之罪。上是之,命斩晓于市,芳既充净军,姑贷死,发南京守备,加杖八十,仍充役。时,将琮正为守备,芳之得痛决,不必言矣。刑部尚书何乔新等,俱命夺俸有差。按李孜省,未及拟罪。而毙于狱,先朝诸妖党,仅晓一人正法耳。晓为湖广江夏人,始以贪淫欺妄楚府,事觉走京师,夤缘梁芳,以星命进。上见之,大宠幸,赏赍不赀。请给护敕,旌其门曰孝行,其母本娼也,亦被旌表。请故太监蔡忠。
都督马俊二宅以居,赐门额曰辅教寺。又起大寺,名大镇国永昌寺,上亲幸焉。所居前后多置妇女。及回湖广,以黄帕裹其一臂,云为御手所执。其事与宋朱勔,及嘉靖中谈相略同。史称继晓屡进邪说,有人所不得闻者,此盖房中淫亵之术也。孝宗在青宫,必具悉其详,故独断诛之,且没妻子为奴,籍其家云。琮后与同类相讦,亦充孝陵净军,而梁芳遂同汪直召还矣。
去邪之难如此!蒋琮守备南京最久,屡与言官争论求胜,遂为公论所憎。
【内官张永志铭】余读杨文襄石淙,所为司礼太监张永墓志,不过铺叙永平生宠遇,及征安化王寘鐇,随武庙南征宸濠,与诛刘瑾之功,他无所增饰。其视唐李文饶,为中尉马存亮等诸碣,过誉不情,亦大有间矣。乃张萝峰谮杨,受永弟容赂黄金二百两,因而谀墓,遂追所受润笔,尽夺其官爵,致杨疽背死,噫亦甚矣!杨后田间起,西征实与永同事,诛瑾之谋,又自杨发之,生平相知固不可讳。然张永在内臣中,建大功,亦不止诛瑾一事。宸濠被擒后,江彬等诱上仍继之大江,与战而获之以居功。非永弥缝其间,则王守仁就逮,而濠逸去,天下事去矣。昔李文饶之平泽潞,亦仗内使杨钦议为之奥主,始克奏绩。积平后,诏告四右,云逆贼王涯、贾餗等,已就昭义诛其子孙。盖涯等为太和故相,甘露之变,谋诛宦官,事败而死。
故德裕以此语悦宦寺。此等险谲,恐文襄所不屑为者。若诡遇而获功名不终,则杨石淙与李文饶,古今一辙也。近日江陵公之与冯榼,亦然。古来宦官冒武功固多,然未有被编摩之赏者。
独嘉靖初年,修《献帝实录》成,首揆费铅山等诸公,请于上,归功司礼太监张佐等数人。得旨,各荫弟侄一人,锦衣世袭指挥等官。则真千古创见之事,又唐时所无者。
【二中贵命相】陈莹中抗论二蔡,万死不顾,而独喜谈命。
蔡元长视日不瞬,莹中谓此至贵之相,然恃其目力。敢与太阳争光。他日必为巨奸。则星相二家,贤者犹笃信之如此。近日此二种人,最行都下,亦有极奇验者。正德初,内臣于喜,以钟鼓司选入,旧入此者,例无他选,谓之东衙门,诸监局所不齿。于以长躯伟貌,偶得选,改为伞扇长随,但日侍雉尾间,亦贱役也。一日出外,同伴侣坐玉河桥,时新暑,各解衣置栏杆上笑语,旁一人过,熟视于曰:“公何姓?旦夕且大贵。”
于大喜,起询之,则曰:“从此即得蟒玉,掌内外柄,极富贵者十年。然命止此。过其期,则仍如今日。”众哗骇而侮讪之。
其人且云:“只三日内吾言验,当来取赏,诸公皆其证也。”
于还内,正值午节。武宗射柳,命诸榼校猎苑中,设高丽阵,仍设莫离支为夷将。比立御营,则上自坐下,亲申号令,以唐兵破之,败者行军令,能人者与蟒玉。诸内侍雄健者,策马以往,屡冲不得入。左右曰:“如于喜长大,或可任此。”上回顾领之,畀擐甲胄,带假髯,作小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