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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历野获编-明-沈德符-第288页

:有是哉,子之迂也。夫有非常人,斯有非常事,古今成则王,败则盗者何限,岂宜以成败论英雄哉?流芳遗臭,断非凡庸卑陋所能为,况事尚未定,策国元勋,终有召起之日矣。或曰:吕之为此,人皆薄之,子独与之,何也?曰:子真井蛙见矣,当世名人,若张公养蒙、刘公道亨、魏公允真、郑公承恩、邓公光祚、洪公其道、程公绍、白公所知、薛公亨,皆称吕所见极高,所举极当,咸举春秋大义子以母贵之说,共建社稷奇勋。夫唐阉执命,天子门生;宋奸弄权,神器宵易。今盟约既定,羽翼已成,子韦布之士,岂知国家大计,宜从此三缄,无自取祸可也。余故曰:吕先生为此书,特其一念之差,情固可原也。或人不能难,唯唯而退,因援笔记之。燕山朱东吉顿首跋。
【癸卯妖书】东宫未建,自乙酉姜给事(应麟)、孙比部(如法)、沈吏部(璟)三君抗疏后,无岁不以建储为请。至壬辰春,申吴县以密揭被疑,癸巳春,王太仓以并封被议,上怼言者滋甚,册立再三缓期。至辛丑年,而明旨忽从中下,立东宫,封福王,不繇群臣建白,天下共晓然知圣意久定,特不欲臣下居以为功耳。至癸卯岁,则震方久安者已历三年,乃妖书陡起,复借改易东朝为名,而指朱次揆姓名以实之,其立意甚毒,造语甚巧,而其词旨甚不经。时上怒莫测,举朝鼎沸,仅
捕俶生光服上刑,聊以塞责完局耳。至于造撰之人,终莫能明也,余向已述其概,今录全文于后。
【续忧危竑议(附)】万历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提督东厂太监陈矩奏称:办事蒋臣等,访得《国本攸关》刊书一本,封进圣览。《国本攸关》本书用缸连纸刷印,皮面上签,是此四字,无边栏。《续忧危竑议》,本书第一张第一行是此五字。
或有问于郑福成曰:今天下太平,国本已固,无复可忧,无复可虑矣,而先生常不豫,何也?郑福成曰:是何言哉?今之事势,正贾生所谓厝火积薪之时也。或曰: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得毋谓储宫有未安乎?曰:然。夫东宫有东宫之官,一官不备,何以称乎?皇上迫于沈相公之请,不得已立之,而从官不备,正所以寓他日改易之意也。曰:改立谁其当之?曰:福王矣。大率母爱者子抱,郑贵妃之专权,回天转日何难哉!曰:何以知之?曰:以用朱相公知之。夫在朝在野固不乏人,而必用朱者,盖朱名赓,赓者更也,所以寓他日更易之意也。曰:是固然矣。朱相公一人,安能尽得众心而变乱乎?曰:陋哉子之言矣。夫蚁集膻,蝇逐臭,今之仕宦者皆是。岂有相公倡之,而众不附者乎?且均是子也,长可立,而次未必不可立也。
侯之门、仁义存,谁肯舍富贵而趋死亡乎?或曰:众附姓名,可得数否?曰:余数之熟矣,文则有王公世扬、孙公玮、李公汶、张公养志;武则有王公之桢、陈公汝忠、王公名世、王公承恩、郑公国贤,而又有郑贵妃主之于内。此之谓十乱。《鲁论》所谓有妇人焉,九人而已,正合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之意也。曰:然则何以知此数人之所为乎?曰:数公皆人杰,无不望分茅胙土,如姚广孝,岂其富贵终其身而已乎?故有王世扬、陈汝忠,则靖难之兵取诸京营而自足矣;有李汶,则三边
险要有人控之矣;有孙玮于保定,则扼天下之咽喉,四方勤王之兵无由至矣;有王之桢,则宿卫禁城有人,谁能斩关而入乎?曰:是固然矣。若张养志、王承恩、王名世者何欤?曰:养志,朱公私人也,而二王者,则朱公之乡人也,无不愿借相公之余光者,况有以招徕之乎?曰:然则事可济乎?曰:必济。
庸人倡议,人尚景从,而此数公皆人杰也,且复有郑妃与郑矩朝夕比周于帝前,以为之主,共举大事,何谓无成。或曰:蛟门公独无言乎,曰,蛟门为人阴贼,常用于人,故有福己自成之,有祸则规避而不染。何以见其然也,夫锦衣卫西司房,类奏有名,祖宗来无有不升者。而皇亲王道化,本内有名,竟不升,岂其才力出诸菜佣下哉?盖沈相公欲右郑而左王,故核实之时,令亲家史起钦抑其功而不录,王之桢有以默授之也。曰:然则子何以处此?曰:天之所兴,不可废也;天之所废,不可兴也。余止听天耳,安能反天乎?或人唯唯而退。万历三十一年吏部都给事中项应祥撰,四川道御史乔应甲书。
此妖书立意,踵前《图说跋》而作,故名《续忧危竑议》,但其所倾陷者,别是一番人耳。所云郑福成者,则指郑贵妃与福王所谋必成,前之诡名朱东吉,亦是此意。其时文武要津,各缘天怒,以报夙仇,如缇帅王之桢亦何足言,若郭江夏、沈归德诸公,俱几不保首领,实此书为之祟,真所谓交乱四国,豺虎不受者。曾闻一钜公云:此锦衣郑朴者实为之,其意借以倾其同类,不虞贻祸至此。郑为故大司马洛之第三子,素狡狯无赖,先于壬寅年与棍徒吴中□诓大将刘綎金,事发革职,居京益多秽状,即侪辈亦畏恶之。其后患恶疾不起,五官俱溃丧始绝。识者快之,以为报应,理或然与?都下之人,又有云出自中书赵士桢手。赵为浙之乐清人,生平甚口好讦,以故人亦
相疑,但赵以布衣能书,选入文华殿,与所指诸公毫无怨隙,何以作此伎俩,是殆不然。
【奴婢弑逆】往年松江董幼海少宰,以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