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至英宗朝,又命改其旧赐“正一嗣教大真人”银印为金,以示宠异,而张氏之僭紊极矣。至孝宗朝,则又别赐玉印,曰“阳平治都功印”。
盖相传张氏始祖道陵得道,旧有此印,乃云雷篆文。上虑其遗失,别作此以赐,于是金、银、铜、玉无所不备,真异端中怪事也。穆宗革其真人二品穹爵,降为提点六品,并收所赐玉印,
天下称快。至今上初年,又复其初号,想孝宗赐印,说给还矣!
按世宗最宠方士,如邵元节、陶仲文,俱拜白玉、乌玉印章之赐,而无金、银与铜,且皆别号私记,如西番法王等图书而已,不以施之笺奏也。宪宗赐李孜省、赵玉芝辈亦然。致徽王、辽王俱于嘉靖中附会事玄,得赐真人金印,则亲王例得用金宝,尚为有说。
○神仙
【谈相徐爵遇神人】中书谈相者号术泉,自胥吏起,幼工署书,以贫悴入京师。时世宗方事祈祷,一切斋坛拜章及匾联之属,诸供奉所书,多不称旨。相夤缘中贵得进,上一见其笔札,即召见,相貌甚似李太宰(默)、严少师(嵩),因大惬圣意,命直文华殿,及入西苑;官至光禄少卿,以骄恣入大计拾遗,与中允郭希颜俱奉旨留用;寻积劳至工部左侍郎,赐飞鱼服。母死,求丁忧不许;求给假葬母,许之,钦限半年复任。
而相恋伎乐,纵饮不即行,上怒,令抚按逮来。时相因醉跌伤一臂,不能从陆,乃轻舟亟进,意不过镌阶供事而已。舟人所事神忽灵现,时召相与语,呼为谈侍郎,日夕相酬答,惟问以后来事则不应。至京论斩,次年死于市。今上初,有徐爵者号樵野,粗能文艺,以罪遣戍,寻逃伍入京,素娴刀笔,遂入大榼冯保幕,为洗罪籍,积官至锦衣都指挥同知,理南镇抚司。
江陵相亦曲意礼接之,声势震远近。生平事一神最严,初得志,神教以茹素,可长保富贵;不尔,祸且立至。后徐饮于张蒲坂
相公家,强以一脔,爵拒之,不听,遂染指。归邸,神即尤之曰:“汝败不旋踵矣。”爵拒绝荤血如初。神曰:“大祸已成,无益也。”未几保败,爵坐大辟,瘐死狱中。二人俱市井驵侩,本无足道,然亦以小慧寸长,坐致华膴。又有神物附之,似非偶然,究终不能救其败。所谓国将亡,听于神。二人神魄,盖已为鬼趣所簿录矣,谈为予邑人,故知之甚详。余儿时在京师,则徐正系狱,都人争道其事。
【神佛佑人再生】隆庆初元丁卯之秋七月,江西临江人张克文与弟尧文俱乡贡士,同入京会试。抵桃源,而弟病已革矣。
克文为治槥,将殓之,忽有人绕舟呼曰:“是且不死。”克文痛哭,尚在疑信间。又有呼者曰:“关先生怜子友爱,故来相报,幸勿失之。”乃移弟尸至野庙中,日夕走关庙祈祷其生。
舟人怪笑,皆弃之去。其后竟生,以仲秋十八日苏,死几二十日矣。克文登戊辰进士,为工部郎,其座师余文敏为文纪之。
近日丁酉年,南比部何君,浙江上虞人也。有女年十六,素事佛,久断荤血矣。至其春二月十七日长逝,亦将就木,有侍儿见其蠕蠕动,始报其母。来则呼姆者再,母持之,问何来,则曰:“我往庙中,见侍卫森严,诸神咸指曰:是女当生为某官家男子,始知身死。因以情祈,念父母不忍诀。俄有佛庞眉古貌自称上元,云:“汝前生为我弟子,故我见汝犹怜,当令汝还。诸神皆诺因得苏。”然食饮俱不纳,无生趣。越二日,又梦观世音持药疗之,又同上元赐以桃,又令握笔传梵书,勉以敬神持善,凡千百言。其父归,偕同舍郎读之,字皆若仓颉,不甚辨,相与惊怪。自此渐复人理,凡九日而如初。此何君同官徐水部(时进)目睹所纪,盖女又传上元言:徐当三月朔举一儿,至期果然,因益异之。今世再生者多矣,百灵之显赫,
亦不少矣。惟关侯与大士能奔走天下,愚智无异祠。今睹此二事,则肉白骨而生之,明著奇怪,宜宇内之崇奉不衰也。
【记前生】虞德园(淳熙))吏部,曾为余言:记得前生为张秋左近河壖间土地,人烟稀少,香火萧条,偶无聊策杖散步至闸上,见津吏奔走,冠盖如云,急侦之,乃一吏部郎经过也。因心艳之,旋谒上帝,大被嗔责,云:汝且迁冥中要秩,奚羡此尘世热官。遂令生凡间,俾如所愿。时虞清望素著,旦夕将出山矣。予心念曰:所言若信,其兆不佳。以社公而改铨部,为黜为陟,总未可知。然前生所望已酬,恐名位止此矣。
其后启事屡登,竟老林壑,果如所卜。
【张三丰】张三丰在国初灵迹,纪传所载甚著,而于隆平侯事尤奇,则时所罕传,今志之。张三丰名猷,初为闽狱吏,洪武中以罪戍四川平越卫。未至,伪浴沉于水,尽得各司回文,与解者令归。人始神之。及居平越,其长为千户张信,故直隶临淮人,以功得今官,待三丰甚厚。一日谓信云:“吾已为汝父得葬地,以报汝德。”命负其父骨入一岩穴,曰:“汝入当有所见,亟置口中,其后贵不可言。”信如所教,入有石牛,欲相啖,甚怖,仅挂其角而出。三丰叹曰:“止可得封侯耳。”
又命持金椎击洞门石令断,且嘱以止可出二三击。信往击至七方断,则见金鱼凌空去。归而告之,三丰又叹曰:“惜乎!汝今八口且死当尽,仅留汝乃贵。”后十年,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