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章懋,得起二品,竟赠太子太保,特谥文懿;邱宝、孙升、江澜、顾清、杨廉俱以南礼部尚书,赠太子少保,特赐邵谥文庄,江谥文昭,顾谥文僖,孙、杨谥文恪。五公官同湛甘泉,而名出其下,乃加秩易名,师终之典甚备,岂湛果有遗行,为上所默窥耶?又如,南礼侍之赠礼书者王瓚。谥文定,崔铣谥文敏,陈升谥文僖,皆三品也。又他曹赠礼书者,南吏侍罗巳谥文肃,南工侍黄孔昭谥文毅。又如南吏部侍郎林文俊者,亦殁于嘉靖之丙申,未满考,得赠南礼部尚书,赐谥时,礼部拟文良,又拟文恪,上皆不允,御笔特改曰文修。其得此谥者,本朝止林一人耳。世宗之待大臣权衡,必有说矣。湛至隆庆始补赠,谥文简,则以讲学为徐文贞所厚也。此时幸新郑、江陵为次揆,若居首,则终不得矣。
【四字谥】臣下四字之谥,惟宫中贵嫔蒙宠,或生皇子者有之,他不尔也。世宗朝,方士邵元节、陶仲文,俱得谥四字,此系皇祖特恩,旋亦追夺矣。今上庚子九月,佑圣夫人徐氏卒,赐谥,阁臣拟勤敬与荣安二号以进,上俱点用。阁臣以非故事诤之,上曰:“徐氏奉事三朝,故特与之,后不为例。”此则古今所未有,按夫人号带“圣”子者,俱系至尊乳母,今云三朝,岂皇祖何保耶?何故存至今也?若穆考乳母,自是奉圣夫人柴氏。
【羽流恩恤之滥】故事,文臣一品,始得祭九坛。至于杂流,则不在此例。本朝惟嘉靖间,邵元节、陶仲文,以方士得一品之恩,此最为滥典,未几而削夺及之矣。近日癸卯甲辰间,龙虎山真人张国祥,以斋醮久留京师,其母亦随在邸中,病死请恤,上特赐祭九坛,盖视文臣之品,然妇人贵至一品夫人止
得一祭,公侯母妻则二祭,即各藩亲王正妃仅得祭四坛耳。且真人母妻俱称元君,又非可夫人比,而滥恩至此,真堪扼腕。
按元节絓衔宗伯,而仲文则又以礼卿并兼三孤,陶妻又先封一品夫人,其僭拟文臣犹为有说。国祥列秩黄冠衔名,不登仕版。且今上初年,以其异服不雅,不许入班朝参。今乃得此,而礼官亦不闻坚执,何耶?先是辛巳年,上命修张真人府,言官俱谓非宜,疏谏不听,有质之江陵公者,江陵云:“此圣母慈圣太后之意,即主上亦不能遏止。”时咸谓信然。无何内传收前所下旨,并遣去内臣取回,竟不果修。即政府亦不知其故也。国祥即隆庆间革爵,降为上清宫提点其人是也,今上初年,复其真人,近又叨恩至此。
【非例得封】文臣满三年考,始得封父如其官。惟军功则或加特恩,要不以为典例。先朝亦有未满考而得全封者,近代则无之。惟嘉靖初,吏部侍郎温仁和,以父河南参议(玺)年及八十,恐不及待,以情乞封,特允之。继而詹事董巳,以父云南知府(复)年八十三,比例乞恩,亦许之。此后绝不闻。
至万历二十四年,礼部侍郎冯琦,以父山西参政(子履)病,给假省觐,亦乞恩求封。上命如所请。然冯三品未及一年,乃翁年止六旬,尤为异典云。三公一时名硕,乃父亦曾居方面,宜膺殊锡,其他失记者尚多,要皆禁近儒臣,故先后俱得之,非他卿佐可望也。
【协理关防】京营之制,自嘉靖二十九年,复国初三大营,以文武大臣二人主之,武称总督,文称协理,印曰戎政之印,则总督专掌,坐是文臣不敢专制。如咸宁侯仇鸾,则凭恃上宠,
奴视协理矣。自鸾败,文臣稍得发抒,终不能自行其意,直至今上己亥,王怀棘(世扬)以大司马领协理,始请别铸一关防,以便行事,上允之。自是协理大臣,始得与掌印勋臣均事权。
又五城巡视御史,向无关防,亦近年题请始铸给,而南京五城台臣,亦得之矣。
【大臣补荫之滥】嘉靖末年,朝政浊乱,任子妄行陈乞,苞苴一入。往往破例得之。今上初年,始定为大臣身后五十年,概不准行,且永远遵守。时,张江陵励精之始,故力杜幸门。
以后又渐滥觞。如吏部尚书倪岳卒于弘治辛酉,至今上甲辰,其曾孙翰儒以补荫请,吏部覆疏:“近例虽有年远亲尽,不许补荫之条,但岳先朝名臣,翰儒尚在君子五世之内,其他名德逊岳者不得比例。”上允其补。按倪文毅之殁,至是已百余年,历列帝五朝,孰辨真伪。且文毅隐官无子,当时已立侄为嗣,至翰儒支派,更难考矣。时四明为政,固无足怪,而言官无一人纠正,宜次年大计,即有钦留科道事矣。先是隆庆四年,故相梁文康(储)有荫子次挹夭死,孙纹请补荫。穆宗以年久不准,且命自今俱禁绝,著为令。时高文襄(拱)以辅臣掌铨,谓纹所请,与滥乞者不同,请许纹,而此后皆力禁。上乃允之。
高此疏虽以揆地体面,且为己他日地,但梁之殁在世宗朝,未及五十年,次挹自以父一品九年满得之,初非滥恩,尚靳不轻与。盖初元录故臣子孙稍多,识者颇以为非。穆考至是始加慎惜,有以也。
【宗伯执持】天地分祀,出世宗意,夏贵溪附会之以取富贵,而识者颇谓不然,隆庆初元,议论藉藉,俱谓宜复旧制。
大珰李芳因请于上,欲合祀如祖宗时,时高南宇(仪)为大宗
伯,力持不可。或问之曰:“合祀果非是耶?”高曰:“吾且未论分合之是非,但以朝廷极大典礼,乃不出廷议,而出宦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