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分土授田。一夫无失其所。凡有劳事。只使子弟为之。未尝有仆役也。观论语有事弟子服其劳。及子适卫。冉有仆可见。王政不行。人民离散。贫无依者。势不得不服役于人以生。是以家力有余。子弟不给使令者。养人以资其力。久矣为天下之通义也。但当善待之。不可横加陵虐。陶公曰。彼亦人子也。先须开以为善之路。示以资生之方。必其不堪扶植。与屡不用命者。然后去之。苟无大恶。亦宜宽宥。不可求之太过。责之太深。使人无所容足也。彼辈无知者固多。然其必不可化导。要亦无多。至其子孙。实为不幸。非由自己作之。放遣可也。天子臣妾万方。犹欲视民如子。士庶之家。牛羊犬马待人。不思获罪于天乎。
男仆二十余。即当为之娶妻。女婢近二十。即当使有配偶。或别嫁之。非独免其怨旷。亦所以已乱也。近世仆人。忠谨固少。主人待之。非理亦甚。盍思上下报施。既有恒分。循环往复。又道之常。能无惕惕于心。可云惟我所制乎。
俭论
郑梁
孟子曰。俭者不夺人。非谓俭而后可以不夺人。亦非谓不夺人故不得不俭也。先儒以礼下为贤君之恭。以取于民有制。为贤君之俭。则直是不夺人名俭而已矣。今天下皆知言俭。然其为说曰。吾甘清苦。省交际。然后可以无求于人。否则谓当今民穷财匮。求人实难。非节啬悭鄙。则恐无以为生。若此者人莫不从而许之曰俭。由吾思之。此其意直欲夺人。其不夺也。直无待于夺而后不夺。或夺之终不能夺。而后不夺耳。夫古之人必以其廉于取者言俭。而今之人第以其吝于与者言俭。则是便人好利之念。而开天下以刻薄寡恩之渐者。莫俭若也。呜呼。岂孟子之所谓俭者。固若是乎。古之公卿大夫之家。其俭自与士庶不同。公仪子之拔葵。孟献子之不察鸡豚。不畜牛羊。此正所谓俭也。今自勋戚世冑。以及卿相大臣。特美衣丰食耳。其权子母固竞锥刀也。其待宗族亲戚友朋。固较量锱铢也。可谓不与士庶同乎。世徒以其美衣丰食。似乎不俭。而辄复以草野小民之鄙啬绳之。人情固有自私自利之心。听其言也。顺而易入。于是一丝一粟。不肯轻出。而财日上积而不下流。至使天下之农工商贾。不得挟所业以仰食于富人。是古之贷钱出息。食客数千者。犹以其奢也。而夺人者。亦时而与人。今之粟红贯朽。登垄罔利者。直以其俭也。而夺人者不惟不复古人。且将以其夺之人者转辗而为夺人之具不已。天下财源之日竭。民生之日困。毋乃皆此俭之一言误之乎。三代而后。称恭俭之主。莫如文景。然吾犹以为文帝之俭。其大者在除租复赋。而身衣弋绨。帷帐无锦绣。特其末节。至听错之言。而入粟拜爵。犹未免于声音笑貌。又况后之人主。旦旦以苛征横敛。殿最有司。而徒以慎赐赦赈恤之令。罢养廉育才之典为俭者乎。夫以慎赐赦赈恤之令。罢养廉育才之典为俭。则古之城郭宫室宗庙祭祝之礼。诸侯币帛饔百官有司。皆为奢矣。以古之城郭宫室宗庙祭祝之礼。诸侯币帛饔百官有司为奢。而以后之慎赐赦赈恤之令。罢养廉育才之典为俭。则虽孔圣之言。吾犹将反其意而为之说。曰。与其俭也宁奢矣。予才不善夺人。而势不能无待于夺。其于今世之所谓俭者甚宜。然窃慨夫世之敝衣垢履徒步者。往往以士大夫而不耻为委巷牙郎妇之行。貌虽俭而其意未尝不在夺人。甚欲以孟子之所谓俭者。与之共勉也。作俭论。
窖金论
李继圣
夫仲秋有窦窖之政。所以敛备杂物也。汉任氏遂因而窖粟。粟宜仓囷。其窖之者必戎寇横行时。不可携而他适也。后世又因而窖金。夫殚毕生经营之力。心枯筋痿。幸而致富。仍褴褛如贫状。乃聚所积埋之。是长与此物辞矣。再见无期。其视夫穷人之不能有此者。又何以别乎。不幸而盗贼入室。缚烙挞刺。逼而罄取之。抑或至于九死。而终不令发其藏。呜呼。彼万苦千辛以死守之者。岂不以其能长子孙哉。不肖者踵其后。泥沙用之。花消于无何有之乡。死而有知。九泉一恸。悔之已晚。其贤者即能恢宏先业。膏沃连畴。镂涂润屋。死而无知。不见不闻。又况为后人者坐享成福。耻谈祖父之劳俭。而不屑追溯其渊源。是亦泛泛然绝不相属之古今人而已矣。岂鬼神阳奉阴恶。故使之有同于无。实归于虚。诱其衷以为此计欤。夫宝气结为精灵。被抑沉光。安忍郁郁此土。一旦默徙潜移。求之不得其处。又或无端而落诸他人之手。呜呼。宜华歆拾之。而管宁挥之也。
卷六十一礼政八昏礼
女教经传通纂序
任启运
余辑女教经传通纂一书。凡十有三章。既毕而序其端。曰。女教。正家之始。王化之端也。昔汉刘向氏言古凡生子。择于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夫阿保于女职最下。必自其臣之妾以降。始得为之。而宽裕慈惠温良恭敬。则世所推仁人有道之容。求诸学士文人。未易多觏。而古阿保之贤。乃至于此。岂古女子生而即贤欤。或其所以致此。固有道欤。吾闻书称厘降。以是为登庸之大端。而传言夏之兴也以涂山。殷之兴也以有莘。其在成周。有太姜太任开其始。太姒邑姜嗣其徽。母德之隆。既足以仪天下。法后世。而元公定周礼。有内宰以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