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祭者。往往不能屈合祭者之势。可见人欲之不易克。观明世宗南北郊之制甫定。神宗万历三年。阁臣张居正进郊礼图册。仍以孟春合祭为说。其言曰。冬至极寒。而祼献于星露之下。夏至盛暑。而骏奔于炎歊之中。时义为戾。夫身为大臣。不以敬天劝民相儆勖。而以便安逸豫为逢迎。隐微深痼。前后一辙。可也夫。我 朝定南北郊之祭。 天子岁必亲行。破累代之陋规。遵古经之正礼。可为万世法矣。
郊祀分合议
顾栋高
天地合祭。始于汉元始中。其后东汉建武。唐天宝。宋建隆。迄于熙宁。及明嘉靖初年。皆因之。而宋元丰之始议分祭也。置局议定而后行。然冬至亲祀。夏至但遣官行礼。则地祇反不与亲祀之典。故元佑七年。复议于南郊设皇地祇位。至八年。苏轼引昊天有成命为合祭明文。发六议以难臣。于是主分祭者四十人。主合祭者仅八人。绍圣三年。遂罢合祭。诏以夏至亲祀北郊。而卒未行也。明洪武故用合祭。嘉靖中以给事夏言言。分建南北坛。然一祀之后。并南郊亦未尝亲祭矣。此自古郊祀分合之大凡也。夫昊天有成命。据国语为祀成王之诗。小序之荒谬。朱子多驳之。固不足以为信矣。而倡为合祀之说者王莽也。彼徒附会王者父天母地之文。而遂以天地之大。等之夫妇同牢之礼。其为渎侮不已甚乎。故合祭之非。不待辨而自明也。不合祀则宜用分祀矣。然主合祀者固失。而主分祀者亦未为得。则以其说之不尽合于经。而无以服异议者之心也。郑氏祭法注。禘谓祭昊天上帝于圜丘。郊谓夏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于南郊。此圜丘方丘与南北郊之分地而祭者。其说本于大司乐。不知大司乐所谓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地上之方丘奏之。则地祇皆出者。言乐作而天神地祇人鬼。皆感而至。犹书所谓虞宾在位。凤凰来仪。百兽率舞耳。于祭何与。而妄增两丘于南北郊之外。此其不合于经者一也。然晋泰始间。尝并圜丘方丘于南北二郊矣。后一袭用于唐。而今竟罢之。固知其说之无足据矣。若夫郊之有南北。则古今以为得分祀之正。而未有明其非者也。匡衡曰。祭天于南郊。就阳之位也。瘗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愚考春秋书郊者以十数。曰郊曰卜郊曰用牲于郊。未有兼地言者。亦未有以南郊称者。王者虽父事天。母事地。而礼数则不同。礼宗子祭父。支子不得祭父而得祭母。母卑于父也。天子祭天。诸侯不得祭天。而可以祭地。地卑于天也。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古者无祭地之礼。有祭社之礼。寓地之祭于社。而社之祭与稷并举。不与天对称者。尊阳抑阴之道也。社有二。王为姓立社曰大社。自为立社曰王社。大司徒设其社稷之壝。又曰血祭祭社稷。则大社也。封人掌设王之社壝。军旅宜于社。则王社也。王社设于宗庙之右。而大社立于国中。既曰祭帝于郊。又曰祀社于国。一郊而一国。则知大社之建。不于北郊。明矣。郊特牲疏。社祭一岁有三。月令仲春命民社。诗甫田曰。以社以方。谓秋祭。月令孟冬大割祠于公社。三时举祭不以夏。则知无以夏日至祭地于北郊者矣。此其不合于经者又一也。案南北郊之说。考之于经既无其事。祭社之说。证之先儒五峰胡氏等言则历历不爽。今若欲如古礼。必废北郊而复立大社于国中。以春秋冬一岁三祀之。而不敢与郊并。然后可以尽合乎先王之制。而大服乎好异者之心。然而古今异尚。礼贵变通。王者期于敬天奉地之无失则已矣。必欲取历代之成法尽变之。纷纷更作。此势之所不能也。若世儒之论。以两郊分祀为先王之制。则不然也。是不可以不办。
祭地祭社不同论 秦蕙田
祭地不同于祭社。经有明文。曲礼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疏天地有覆载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祭天地。方性夫曰。祭天地则天子之事。刘执中曰。惟为天子。得以主天地之祀。地之为社一也。其济生于物。随人大小。天子父天母地。夏至之日祭于泽中之方丘。则曰皇地祇。主之者独天子焉。是祭地之与祭社天子诸侯。尊卑殊而广狭异。今详考其礼之不同者十有三。周礼大司乐。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又凡以神仕者。以夏日至致地祇。此祭非诸侯所得与。其不同一也。诗周颂载芟序。春藉田而祈社稷。良耜序。秋报社稷。丰年序。秋冬报。月令孟冬之月。大割祠于公社。或以春。或以秋冬。从未有以夏至者。是祭之时不同。二也。月令仲春之月。择元日。命民社。郊特牲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夏日至阴生。日之甲阳始。是祭之日不同。三也。方丘在泽中。社稷在库门内。是祭之地不同。四也。仪礼祭地瘗。周礼以血祭祭社稷。是祭之名不同。五也。礼器瘗埋于太折。用骍犊。郊特牲社稷太牢。是牲不同。六也。郊特牲器用陶匏。牺尊疏布鼏。周礼鬯人。社壝用大罍。是器不同。七也。祭地用衮衣。祭社稷则希冕。是服不同。八也。祭地七献。祭社三献。是献不同。九也。祭地以后稷配。祭社以句龙配。是配不同。十也。地为大祀。社为次祀。是等不同。十一也。陈氏礼书。周礼或言大示。或言地示。或言土示。大示则地之大者也。地示。则凡地之示与焉。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