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而使无恒产以自给。是以轻者兼商。重者兼吏。甚者导争讼。事欺诈。挟制官府。武断乡曲。放僻邪侈。一如孟子之论也。呜乎。分五人之食以饲十人。而十人皆饿。不若减去五人。而使五人皆得饱。廪膳膏火学租之属。养千人数百人则不。并而养数十人。则可当中人之产也。然则养士者与其广额而人人使不足。不若减额而人人使有余。人人使有余。斯养归于实。可以责其不为非矣。周之时。士有士田。盖尽人而养之。故其时士贵而多贤。至于战国。而士有无恒产者。纵横捭阖之流。遂起而不可复禁。孟子以为有恒心。指其贤者言之耳。沿及后世。士额益多。则择人而养。夫择人而养。不惟无以敦士风。而实足以坏士习。盖宋胡瑗在太学旧制。士每月有试。瑗曰。学校礼让之地。而月使之争。非所以成就人才也。于是改试为课。更不差别高下。有不率教者召而教之而已。夫有试犹恐其争。况于廪膳膏火。或予或不予。而使之争利乎哉。邓志宏言。崇宁以来。蔡京天下学者。纳之黉舍。校其文艺。等为三品。饮食之给。因而有差。旌别人材。止付于鱼肉铢两闲。学者不以为羞。且逐逐然贪之。学校之坏。自崇宁始。呜乎。是法也。蔡京为之也。
取士
杨绍文
天下不患无才。吾未见今之才少于古之才也。抑何天下之才之少也。昔者周之时。公卿以至吏皆得人。其诗曰。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周行。列位也。又曰。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当是时天下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其诗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言礼乐之盛。无不也。其农夫庶人。莫不有忠信之望。其诗曰。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庶人之服也。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周忠信也。中林之野人。莫不可任股肱腹心爪牙。其诗曰。肃肃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敬也。言罝而不忘敬。将帅之选也。文王周公立于上。而士之盛如此。其后政衰德薄。则士随以微。诗人伤之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夫岂天之于才。有时而生。有时而不生耶。或者上之人无以取之也。古之养士也。入以孝。出以弟。八岁而入小学。十五而入大学。和之音声。节之弓矢。然后兴之乡里。而造之司徒。少不失职。长不失行。吾之所取也。吾之所取者。即吾之所任以事也。故曰。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又曰。周王寿考。遐不作人。以其取士有此道也。今者以制艺取士。工于词句者。即列上选。外而为县令。治百姓吏。内而为部员。治文书案牍。其入于翰林者。则惟以诗赋为事。不数年亦出而为有司矣。亦易而治文书案牍百姓吏矣。夫上者。下之所向而从者也。上以是求下。下即以是求上。上以词句取士。而欲士之以德行道艺应上。必不能也。上之求士以治百姓吏案牍文书。而责之于词句。必不能也。
今夫南人操舟。北人牵车。不相习也。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良冶之子。必学为裘。有所化之也。孟子曰。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不可得矣。责之以词句。而任之以治百姓吏文书案牍。是何异楚人而齐语哉。或曰。六经者。先圣之所以垂教后世也。为制义者必治经。则圣贤之道备矣。夫以道义求者。应之以道义。以词句求者。应之以词句。上之人曰。如是为工。如是为劣。下之人亦曰。如是为工。如是为劣。则是上之所求。本不以道义也。是故日诵孔子之说。考三代之治。及见言仁义守廉耻者。相聚而笑之矣。然则几何有古之士哉。故为今计。莫若复古乡举里选之法。而论者犹以为难。何则。古者之制。党有庠。州有序。其课之也密。其较之也公。入于太学。则王太子王子公侯之庶子国之俊选。皆同学也。责而出学。移之郊移之遂迸之远方终身可以不齿也。今若举取士之柄。归之于州县之吏。是开奔竞之门。而真才愈不出也。窃以为法古者不于其迹。而于其意。书曰。敷奏以言。文者。士之言也。取士不病乎言。而病乎所以言者。今之所谓时文者。即古之所为经义也。然经义以言道也。时文以言词也。诚以今之时文。易为古之经义。则文章之美不废。而经术之才或出矣。今之所谓策者。非古之所谓策也。古者以天下之务为问。而以经术为通。今者以剽窃为事。而上之取之者。亦以驳杂为宏。苟尽禁其所谓驳杂之论。而切问以时事。使之尽其说。则庶乎其材之优劣。不可掩也。今夫言之而不能行者有矣。言之不能而能行者寡焉。言之既谬。而曰吾能行。则必无之理也。故就其能者而试之。则几矣。若夫词赋之文。则亦盛世之饰也。固不必去。然亦何足重哉。
学校贡举论
吴德旋
古者国有学。乡有校。州有序。党有庠。家有塾。民八岁入小学。教之以明父子之伦。长幼之序。洒扫应对进退之节。十五入大学。择其才之可教者聚之。不肖者复之农亩。其为士者。师教之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知仁圣义中和之德。孝友睦任恤之行。礼乐射御书数之艺。其所以养而成之者。详且备矣。于是闾胥书其敬敏。任恤者。族师书其孝友睦。有学者。党正书其德行道艺。州长考而劝之。三年大比。乡大夫以宾兴之礼举之。而升之司徒曰选士。升之学曰俊士。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