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以遗诏入嗣皇帝位。自当继孝宗之嗣。以继武宗之统。始合于天之经地之义。乃其始入也。曰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兴献后闻朝议考孝宗。恚曰。安得以我子为他人子。是岂知大义之言哉。夫世宗于孝宗。所谓兄弟之子犹子也。以兄弟之子入嗣大统。继统即应继嗣。非继嗣不得继统。世宗于武宗。君臣也。即兴献王之于孝宗武宗。皆有君臣之义。臣子之身。听之君父。君取其子入嗣大统。而可曰安得以我子为他人子邪。不考孝宗而考兴献。由是邪佞之徒。乘间而入。帝统庙统。因之以乱。以为开刱乎。则世宗非开刱之君也。以为嗣皇帝位乎。则殷太甲以适孙继统。而不敢追尊其父为王。汉宣以皇曾孙继统。而不敢追尊其祖若父为帝。即世祖中兴。本非继元帝之嗣。而犹以高祖以来正统相承。不敢追尊四亲为皇帝。以乱高帝相传之统。夫太甲宣帝世祖。皆贤君也。天下后世。未尝以不追尊所生为不孝也。盖孝在以义事亲。以诚事亲。亲非皇帝而称为皇帝。则是不诚。亲非刱业垂统之君。又非继统之君。而称皇帝以乱大统。是为不义。陷亲于不义。不孝之大者也。孔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而况大统可紊乱乎。夫天子者。代天理物者也。入嗣大统。当以能承天地宗庙社稷之祀。临驭百官。教育万民为孝。不当以非礼追尊所生为孝。汉哀帝不听师丹之言。天下并不闻以哀帝为圣主。宋英宗谦让不敢尊其亲为皇为后。天下后世多以英宗为明君。盖舜之大孝。首在德为圣人。武周之达孝。惟在善继善述。不在隆以虚文也。又况非礼之称乎。曰。入嗣大统。于其本生之祀如之何。曰。昔汉定陶恭王为成帝庶弟。宋濮安懿王为仁宗庶兄。成帝取恭王子入立为太子。而恭王无别子。乃立楚孝王孙景嗣恭王为定陶后。仁宗取安懿王子入立为皇子。而安懿王自有王子。即以王子宗朴嗣安懿王为濮后。是固仁至而义尽也。哀帝欲隆私亲。师丹疏引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服期。明尊祖而重正统也。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天地宗庙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祀。正名定分。圣人复起。岂能易哉。何者。统承先帝而复隆本生。是绝先帝之统系也。宋英宗诏议崇奉濮王典礼。司马光奏以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仁宗皇帝深惟宗庙之重。于宗室中简推圣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立有天下。濮安懿王虽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子孙万世相承。皆先帝德也。臣等窃以濮王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尊以高官大国。
考之古今为宜称。中书议以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王珪等议以濮王于仁宗为兄。于皇帝宜称皇伯父而不名。是亦名正言顺。圣人复起。岂能易哉。韩琦欧阳修以为不然。修引丧服大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降服三年为期。而不没其父母之名。以见服可降。而名不可没。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皆无典据。进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窃以修之言似是。而实不合经义也。天之生物。使之一本。国无二统。人无二本。是以公羊传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为之子则必称所后者为父母矣。礼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降服三年为期。所后者何人。后大宗也。古者大宗无子。必立其兄弟之子以承大宗之祀。故为所后者服斩衰三年。同父母之服也。而降其父母服期。同伯叔父之服也。既降同伯叔父之服。自应改同伯叔父之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期。乃记礼者穷于辞。不得不曰为其父母。若曰为其伯叔父母。则辞旨不明。非谓为人后者仍称其父母为父母也。仍称其父母为父母。则不得降同伯叔父母之服。既称所后者为父母。又称其降服者为父母。非二本乎。既可以二本。又何为降服。夫古之圣人。非令人薄其所生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家无二尊。父母虽尊。不能尊于祖。故后大宗。则为所后者服斩衰三年。而降其所生之父母服期。厌于祖也。又况旁支入继大统。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尊无二上。所生之父母。乃所后者之臣子也。是恶得而不降其服易其名。仁宗既立英宗为皇子。英宗自必称仁宗为皇父。仁宗崩。自必称为皇考。濮王于义。自不得与仁宗并称为皇父皇考也。称皇伯父而不名。虽于前世无据。而实得古圣人制礼之精义。王珪之议。出于伊川程子。此程子所以为传道之儒与。时韩琦在中书。上言请明诏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今所欲定者正名号耳。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意。既而皇太后手诏中书。宜尊濮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帝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以王子为濮国公。奉祠事。仍令臣民避王讳。呜呼。是亦可谓择乎中庸。权衡至当也已。至明世宗之事。所不同者。在未预立为孝宗子。然皇太后以遗诏遣官迎入嗣皇帝位。嗣位即嗣统也。非以之继嗣。乌得曰嗣皇帝位。杨廷和等议以宜如定陶王故事。以益王子厚火岂主后兴国。其称号宜如宋英宗濮安懿王故事。称孝宗曰皇考。兴献王曰皇叔父。亦正论也。世宗大愠。以为父母之名。不可互易。由是张璁遂上疏。请尊崇所生。立兴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