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而不悯。不枉道而事人。不以三公易其介。其知耻若是其谅也。故后世莫不诵柳下惠之直。三圣人之道不同。其趋一也。率乎此之所趋而作圣。反乎此之所趋而作狂。取舍之介。荣辱之主。利善之闲。舜跖之分。可不慎乎。孔子欲得不不洁之士而与之。以狷者有所不为也。知耻者也。士不先务知耻。而可与适道者。未之有也。然则学者如之何而法圣人也。曰尚志。尚志则知耻。子耻不孝。弟耻不悌。臣耻不忠。友耻不信。族耻不睦。戚耻不。乡耻不任不恤。居耻不仁。行耻不义。言耻无礼。择术耻不智。耻垄断。无罔利。耻穿窬。无餂言。耻钻穴。无急仕。耻乡愿。无媚世。耻妾妇。无从君。耻小人。无行险徼幸。耻鄙夫。无患得患失。耻禽兽。无旦昼牿亡。耻病于夏畦。无胁肩谄笑。耻如沟浍立涸。无声闻过情。耻齐人为妻妾羞。无求富贵利达。勿自暴也。勿自弃也。操存其本心。慎思之。明辨之。择善而固执之。是之谓君子。
晴川书院规约
彭崧毓
国家之取士。将以求贤也。取士之尚文。将以觇学也。士人之力学。将以致用也。用人之必当。将以成治也。治天下不在文。而文能言治天下之道。大用之则大效。小用之则小效。此士之所以贵也。 朝廷养士。至优且厚。学校之外。又有书院。所以储异。非以纳庸流。士不自拔于庸流之中。则异不出。崧无学。不足以教士。顾尝闻诸师友。知古人所以教士之法。与今日所以重士之意。凡士之所当自勉者。窃为规约如左。愿告多士。使知共勉焉。
一读书不知向道。则庸流之志也。夫志向不专。则信道不笃。孔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圣贤所言。如此平易。后世争立道学之名。舍切近而务高远。歧径百出。遂不免流入异端。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孟子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韩子曰。由是而之焉之谓道。朱子曰。道者日用事物当然之理。指点皆极亲切。并无奥妙。人能守定此解。用志不纷。则趋向既端。一切邪说诐行。可以不惑。
一读书不辨义利。则庸流之识也。昔陆象山先生会朱子于湖。讲君子喻于义一章。反复推论。剀切动人。听者悚然。朱子叹服。夫义者事之宜也。行而宜之之谓义。行所不宜行则非义矣。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孟子曰。非其义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今书院止知有膏火奖赏。而不思所以设膏火奖赏之义。营营逐逐。岂非象山之所深责哉。
一读书不求实用。则庸流之学也。胡安定先生教授湖州。立经义治事二斋。天下率以为法。今经义犹有言者。治事则未之闻矣。昔孔门通六艺者七十二人。樊迟请学稼学圃。盖误认执御执射之意。至陈相说许行之道。则误而又误也。诸葛武侯读书。略观大意。而隆中伏处。早具王佐之才。范文正作秀才时。即以天下为己任。此其所学。岂小儒能及。周濂溪程明道。皆以治行表见。朱子不得大用。而社仓一法。至今流传。王阳明讲良知之学。人多非之。而平南赣。平思田。其书具在。何非本其所学。发为事功。并无一空言肤语。然则高谈性命犹不足以为学。况于一文一艺争工拙哉。
一读书不立令名。则庸流之行也。夫古人砥行立名。行不成则名不立。孔子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三代以下。唯恐不好名。名者。实之宾也。实至则名自归之。未有实不至而名能虚立者也。汉书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今书院亦争名之地也。争一日之短长。曷若争一生之荣辱。盗名者欺世。败名者辱身。士不可以不慎也。
人范须知自序
盛隆
天位乎上。地位乎下。人位乎中。是之谓三才。人为万物之灵。具于性者有四德。切于身者有五伦。人之名甚尊。而人之责甚重也。昔刘念台先生着人谱。欲学者证其所以为人。而首揭夫证心之学。冯山公尝为之梓。并率同志共体而行之。夫君子之为善也。尽其所当为。务乎人之实而已。其去恶也。绝其所不可为。别乎人之异于禽兽而已。福善祸淫之说。有弗计焉。然书言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易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理与数固不容诬也。君子衡理不衡数。理足以范天下之君子。而言福。然后足以引天下之中人。言祸。然后足以惧天下之小人。善乎陆宗楷之言曰。不求报而为善。不畏报而去恶者。圣贤之心。知善恶之无不报。而益不敢不为善不敢不去恶者。即吾人勉为圣贤之心。推吾不敢不为善不敢不去恶之心。力谈因果。旁引曲证。惟恐人之不求报与不畏报。则即体夫圣贤与人为善之心。而其感人尤易入。予生平无他好。最喜观古今名人善书。凡前言往行之散见于史传语录。及各自成集。有足以维世道正人心。为后人所矜式者。罗致之。置诸座右。每日必阅数篇。觉身心收摄。循渐向理。不独变化气质。且能养人精神。今年七十有八矣。目力尚强。惓惓于怀不敢释。思欲付之剞劂。以公同好。爰本曩所手辑。为之分其格。详其目。先以广义。继以征事。颜之曰人范须知。范者法也。模也。常也。天下事。惟知之而后行之。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