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地理志着之曰。提封田为顷一万万四千五百一十三万有奇。其不可垦者一万万二百五十二万余顷。可垦不可垦者三千余万顷。定垦而实谓之田者八百余万顷耳。以定垦与可垦不可垦者校。得四分之一。与不可垦者校。特十四分而得其一。古之步亩小于今。而今之疆域扩于古。故以今定垦田七百九十万有奇。校汉志略相等。汉及今二千年。中间增损赢缩之数不甚相远。则自今而有九有者。其率宜亦视此。而曷可以三分去一为之率哉。为王制者。汉之陋儒。以冥冥决事。注疏家习焉。而翱与辅更依其说而引伸之。自以为经世之要。独得之秘。使后有取而施用者。为祸当如何。余不可以无辨。
绘地图议
冯桂芬
周官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岛之地域广轮之数。职方氏。掌天下之图。固王政之先务也。史记萧何传。汉王所以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图书也。宋史袁燮传。燮为江阴尉常平使。令每保画一图。田畴山水道路。悉载之。合保为都。合都为乡。合乡为县。征发争讼。追胥披图可立决。此言都图之始。嘉定县志。图即里也。以每图册籍首列一图。故名曰图。都图之宜有图旧矣。今江南州县有鱼鳞册。犹沿其制。惟有明以前。绘图不知计里开方之法。图与地不能密合。无甚足用。大抵不审乎偏东西经度。北极高下纬度。不可以绘千里万里之大图。不审乎罗经三百六十度方位。及弓步丈尺。不可以绘百里十里之小图。而绘小图视绘大图更难。以无显然之天度可据。全在辨方正位。量度丈尺。设有差忒。便不能钩心角。阳湖李氏兆洛制定向尺一十八枚。图绘颇准。犹嫌其繁重。今定一易之法如后。请下之各直省州县。如法绘画。任取本州岛县一城门左旁。立一石柱为主。柱即为起数之根。依此作子午卯酉纵横。以一里三百六十步为度。各立一柱。令四柱之内为一图。容田五百四十亩。各图中乾坤艮巽四隅。皆有一柱。而以艮隅之柱为本柱。以千字文为号。勒于其上。柱径一尺。高一丈。埋露各半。其露者。尺寸有识。适当山水市舍。则省之。或向西。或向南。退行若干步补之。绘图则用约方二尺之纸。十步为一格。纵横各三十六格。则一里内阡陌庐舍。纤悉可毕具。如是。而地之广袤着。更用水平测量高下。即以主柱所傍城门之石槛。为地平起数之根。以絜各图石柱。而得各图立柱之地。高下于城槛之数。又测本柱前后左右四里之高下。而得四里内高下于本图之数。又测东西南北毘连州县城槛之高下。而得各城槛高下于本城槛之数。以之入图。则以着色为识别。凡高下于城槛。在一尺内者不着色。其余分数色。以一尺为一色。至若干尺以上。则概为一色。高山土阜。又别为一色。仍识若干尺于上。如是而地之高下亦明矣。此图既成。为用甚大。一用以均赋税。一用以稽旱潦。一用以兴水利。一用以改河道。
曷言乎绘图以均赋税也。赋税不均。由于经界不正。其来久矣。宋熙寍五年。重修定方田法。分五等定税。宋史食货志。又王沬传。明万历八年。度民田用开方法。以径围乘除截补。 钦定通鉴纲目三编。康熙十五年。 命御史二员。诣河南山东履亩清丈。山东明藩田。以五百四十步为亩。今照民地。概以二百四十步为亩。 皇朝文献通考。乾隆十五年。申弓步盈缩之禁。部议惟直隶奉天遵部弓尺。并无参差。至山东河南可见康熙十五年之举。仍属具文。山西江西福建浙江湖北西安等省。或以三尺二三寸。四尺五寸。至七尺五寸为一弓。或以二百六十弓。七百二十弓。为一亩。长芦盐场三尺八寸为一弓。三百六十弓。六百弓。六百九十弓。为一亩。大名府以一千二百步为一亩。若令各省均以部定之弓为亩。傥大于各省旧用之弓。势必田多缺额。小于旧用之弓。势必须履亩加征。一时骤难更张。应无庸议。嗣后有新涨新垦之田。务遵部颁弓尺。不得仍用本处之弓。 大清会典。不特 朝廷宽大之恩。卓乎不可及。亦见当时部臣深明大体有如此。惟是旧田新田。截然为二。终非同律度量衡之意也。惜当时不将各省田亩一切度以工部尺。而增减其赋以就之。不尤善之善者乎。今吴田一亩。多不敷二百四十步。甚有七折八折者。林文忠公疏稿。见兴水利议。所谓南方地亩狭于北方者此也。盖自宋以来。所谓清丈者。无非具文矣。皆由不知前议罗盘定向四隅立柱之法。为之范围。有零数。无都数。可分不可合。或盈或缩。甚或隐匿。百獘丛生。丈书泥于梯田阔狭折半之法。方田十亩。斜剖为二。可成十一亩。余可类推。又遇巉山。宜用圆锥求面术。亦丈书所未必知。苏州府志。载吴县办清丈。久之以山多难丈中寝。可为笑柄。故丈田亦必知算术。不可专恃丈书。不能若网在纲。必至治丝而棼。诚如前议绘图之法而用之。然后明定亩数。北省有六亩为一晌。四十二亩为一绳。等名目。亦应删除。用顾氏炎武所议。以一县之丈地。敷一县之粮科。见日知录。即朱子通县均纽。百里之内。轻重齐同之法。见朱子文集卷十九。条奏经界状。按亩均收。仍遵康熙五十年永不加赋之 谕旨。不得借口田多。丝毫增额。如是则豪强无欺隐。良懦无赔累矣。又旧例。各县税则至数十等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