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于韩苏著作。已为希有矣。尚望其会通古今。操笔下议乎。五经四书。乃治己治人之本原。益非卑且陋也。然必明训诂。识句读。辨异同。而后得其旨意。必验之躬行。证之史传。考之时事。神而明之。乃能着之于事业。今也。据坊刻脱之书。奉前人一家之说。训诂之未明。句读之未分。何论旨意。剽窃字句。涂附词章。如画家之有设色。曲本之有务头。以为其体例当尔。而于一己之身心。古今之事理。瞢然若不相关。其稍知自爱者。拘挛曲谨。守妇女之检柙。亦不过如中庸胡公。模棱味道。称乡里善人足矣。安望其立功立事。御灾扞患乎。颜黄门有言。汉时贤俊。以一经宏圣人之道。上明天时。下该人事。用致卿相多矣。末俗空守章句。施之世务。殆无一可。乌乎。循斯说也以求之。今人殆未尝明一经矣。而遽加以民人社稷之任。其不茫如堕烟雾者几人乎。夫工而不能为工。则不得其直。商而不能为商。则不有其财。农而不能为农。则不得夫食与衣。其敝也绌乎人。病乎己而已耳。而人犹且受其病。至于士而失其所以为士。则天下胥受其病矣。而犹诩诩然拥其虚名。肆于人上。而曰彼工也商也农也。麤疏苟贱。皆卑于我。而役我奉我者也。窃其名者之计诚得矣。取而任之者。果何所得哉。夫治天下之大端。有所谓职官食货军制刑法农田水利。莫不有慎核名实之道焉。然是皆所谓政也。人存则政举。有治人无治法。有慎核名实之人出。则必以慎核人材为首务。而士者固人材之所由积也。士而可以伪为。则天下事无一而不伪矣。人见工商农之为伪。则诃而斥之。见士之为伪。则优而假之。庇之纵之。以为我能爱士也。吾适见其责望于工商农者重。而责望于士者独轻。夫轻之而以为爱之。亦名实贸乱之一端也与。
孔门四科说
俞樾
昔论语列颜闵诸人。而分之为四科。盖非孔子之意也。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然则德行言语可分乎。又曰。为政以德。然则德行政事可分乎。又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是吾忧也。然则德行文学可分乎。且颜渊居德行之首。而曰夫子博我以文。是岂不足于文学。其次为闵子骞。而夫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是岂不足于言语。终之以仲弓。而夫子曰雍也可使南面。是岂不足于政事。是故四科非孔子之意也。自孔氏之门有四科之目。而后世又妄有轩轾于其间。遂为古今学术之一变。周礼曰太宰以九两系邦国。三曰师。四曰儒。分师儒而二之。盖即德行与文学之异也。此非周公之制也。郑康成曰。师。诸侯师氏。有德行以教民者。保。诸侯保氏。有六艺以教民者。古师保之职。岂以是分乎。考之周初。周公为师。而召公为保。岂周公不长于六艺。而召公不优于德行乎。相沿以至后世。而儒林与文苑分矣。道学与儒林又分矣。后之学者喜其名之尊而托焉。彼固谓吾于圣门得列于德行之科矣。而不知与齐梁之士雕琢字句以为文学者。盖无以异焉。何也。其无实一也。夫人各有能不能。孔氏之徒。各有所长。固无足怪。然分为四科。而以德行冠之。使后世空不学之徒得而托焉。则于学术之盛衰人材之升降所系甚大。是不可以不辨。故曰四科非孔子之意也。
经义治事两斋论
易甲南
师道立则学校隆。学校隆则人才出。才之成否。不视于其人也。而视于其所以育才者之方。师之能否。辨于其品也。而尤视于其所以教人者之法。胡安定先生为湖州教授。置经义治事两斋。经义斋择疏通有器局者居之。治事斋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治兵治民水利算数之类。其在太学亦然。夫隋唐以来。仕进多尚文辞。苟趋功利。实学之不明久矣。安定先生起而正之。鄙词章记诵之功。而以经义之讨论养其德。薄寻行数墨之士。而以治事之干济扩其才。既有以深之于根柢。使其学切而不浮。复有以练之于材能。使其学实而可用。一时教化大兴。人才辈出。游其门者。多卓然有所树立。其次谨守绳墨。亦不失为乡党自好之士。夫非由于循循善诱。其法有以引人于必成之地欤。夫竞虚华而忘实行者。学人之大患也。振士习而挽颓靡者。师儒之专责也。议者不察。动谓人才难得。而不知人才不难。惟在储人才者有以鼓舞而振兴之。天下诚能如安定先生者。遵其条约。严其督责。循其意行。而徐以俟其成就。则经世大器。可备桢干之选者又岂鲜哉。宋学除隋唐之弊。而一以身心性命为先。关闽濂洛。如安定先生之教者。且踵兴矣。此理学名臣。前代所以独推宋为最与。
学案小识序
唐鉴
圣人之学。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而已。离此者畔道。不及此者远于道者也。七十子皆从圣人受学。而传道者推颜曾。其在颜子。曰博文。格致也。曰约礼。诚正修也。即博即约。功分知行。而候无先后也。不迁不贰。诚正也。而格致存焉。择善弗失。格致也。而诚正存焉。夫子于其问仁也。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而复申之以非礼勿视听言动。盖欲其知之明。行之决。绝去私欲。尽还天理也。厥后三月不违。如有所立卓尔。颜子之格致诚正何如哉。其在曾子。曰以文会友。格致也。曰以友辅仁。诚正修也。即文即行。学有切磋。而道无内外也。任重道远。知之至矣。而诚正可知也。忠信传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