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之有。或出身于版筑。或托足于鱼盐。今书吏孜孜汲汲于案牍之中。其于民事。或较之寻章摘句者有一日之长。而反限之以所至。是绝之而复用之。彼既不能自奋于功名矣。则必将财利之是求。而且人多财薄。以有限制之辛工。养无限制之书吏。若奉公守法。则其势将不足以自存。此其故由于出身不优而禄不厚也。
臣愚以为宜专设律例一科。三考得隽。然后准充书吏。优给薪水。仍复每年一考。士类皆得入选。数不在多而在精。限满者优予升转之阶。与正途无异。其有才识闳远者。准本官加结特保。人既不以书吏薄之。彼亦庶知自爱。官复久任而专其责。任久则底蕴可尽知。责专则嫌疑不必避。并请 旨敕下军机六部王大臣。选举精通律例之员。原本会典则律例法等书。仿照四库全书简明目录。或分别门类。以律为经。以例为纬。定为画一不变之条。删繁择要。勒成一书。 颁行天下。凡百有为。不出此书范围。在 朝廷抱一以式。天下百尔臣工。得以确然有所遵守。庶书吏之权。将不收而自轻矣。
示庆藩论任事
郭昆焘
近来风气不任事而好议事。席丰厚之势。处崇高之境。身兼富贵。安享荣华。不顾人之嫉忌。而专务嫉忌他人。自快私欲。般乐怠傲。虽费重资不惜。而输助公家。利济寒素。则锱铢必较。亦可谓之三反。后一反。乡里富家子亦优为之。前二反。则皆出于搢绅世族之有才气势力者。此三十年前所无。君子于此知世变矣。军兴以来。营中亲兵散勇。亦多屡膺保荐。花翎红顶。几城市。既无官职可以自效。复无资财可以自存。即又不能遂厥初衣。重理故业。愚懦者则到处求人。黠滑者则流入戈会。尝谓粤贼之起。其始磨厉湖南之豪杰。其后乃败坏湖南之风气。极盛难继。理固然也。闻汝营中规矩尚好。惟哨弁多用提督总兵。究恐难于驾驭。且须密察其从何军出。身有无戈会形迹。如有此等人。便须设法处办。察其无积恶之才。不足为患者。则远遣之。不特为目前驱策着想。兼须为异日遣散着想。此未宜曲徇人情兼收并蓄者也。来谓办事难于忍气。吾谓不办事则已。办事未有不受气者。办大事受大气。办小事受小气。此虽盛时亦所不免。要须谨操守。勤职分。持大体。略细务。毋好为矫激。毋自炫才华。语言之间。留人地步。酬对之顷。常存谦退。久之人必能相谅。不可不知。
示庆藩论处世
郭昆焘
君子讷言敏行。敏事慎言。讷与慎。即深沈之谓也。喜怒不形于色。臧否不出诸口。人不得窥爱憎以为迎合。古人担当大事。身任天下之重。未有浅露躁率而能成功者。不独英雄豪杰。须深沈以立事。即奸雄之徒。亦必藉深沈以济其欲。特其深沈正其阴险耳。学问以培其本。体察以充其识。涵养以蓄其气。历练以发其才。随事留心。随处自省。犹有浅露躁妄者寡矣。此君子之深沈。异于小人之阴险也。汝天姿识解。均尚有过人处。惟轻于发言。时不免涉于浅躁。但能力矫其偏。使知虑专而神识定。则所以进德在此。所以广才亦在此矣。知之勉之。人不可以不精明。然自诩精明。往往受精明之蔽。盖自以为精明。则凡处事用人之误。必不自承其误。或更信为无误。且不乐人之道其误。而耳目之蔽多矣。又精明者易流于苛细。事事而察之。其精神必不能无疏漏。转将详于细而略于大。可以理繁剧。而不可以总纲维。古人所以贵寓精明于浑厚也。
劝诫浅语
曾国藩
劝诫州县四条上而道府下而佐杂以此类推
一曰治署内以端本。 宅门以内。曰上房。曰官亲。曰幕友。曰家丁。头门以内。曰书办。曰差役。此六项者。皆署内之人也。为官者欲治此六项人。须先自治其身。凡银钱一分一毫。一出一入。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则身边之人不敢妄取。而上房官亲幕友家丁四者皆治矣。凡文书案牍无一不躬亲检点。则承办之人不敢舞獘。而书办差役二者皆治矣。
二曰明刑法以清讼。 管子荀子文中子之书。皆以严刑为是。以赦宥为非。子产治郑。诸葛治蜀。王猛治秦。皆用严刑以致乂安。为州县者。苟尽心于民事。是非不得不剖辨。谳结不得不迅速。既求迅结。不得不刑恶人。以伸善人之气。非虐也。除莠所以爱苗也。惩恶所以安良也。若一案到署。不讯不结。不分是非。不用刑法。名为宽和。实胡涂耳。懒惰耳。纵奸恶以害善良耳。
三曰重农事以厚生。 军兴以来。士与工商。生计或未尽绝。惟农夫则无一人不苦。无一处不苦。农夫受苦太久。则必荒田不耕。军无粮则必扰民。民无粮则必从贼。贼无粮则必变流贼。而大乱无了日矣。故今日之州县。以重农为第一要务。病商之钱可取。病农之钱不可取。薄敛以纾其力。减役以安其身。无牛之家。设法购买。有水之田。设法疏消。要使农夫稍有生聚之乐。庶不至逃徙一空。
四曰崇俭朴以养廉。 近日州县廉俸。入款皆无着落。而出款仍未尽裁。是以艰窘异常。计惟有节用之一法。尚可公私两全。节用之道。莫先于人少。官亲少。则无需索酬应之繁。幕友家丁少。则减薪工杂支之费。官厨少一双之箸。民间宽一分之力。此外衣服饮食。事事俭约。声色洋烟。一一禁绝。不献上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