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义声所树。使天下游移观望之辈。晓然于若者为清。若者为浊。稍知自爱者。即不委身鲍肆。是激浊而浊流始孤。扬清而清流愈盛也。故曰国家之幸也。总之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天下无道。则党祸益炽。三代而上。非无清浊也。清无待于扬。浊无待于激也。三代而下。非意为清浊也。不激而浊且混清。不扬而清难敌浊也。春秋贬之体。微而显。志而晦。尽而不污。其得激扬之正者乎。
魏文侯论
张履
天下有道德之士。有爵禄之士。爵禄之士。无与乎道德。道德之士。无假乎爵禄。然原先王设爵禄之意。则固将以待天下之士有道德者。而爵禄之士不与焉。而所谓士之有道德者。则又往往辞爵禄而去之。盖必有以窥夫人主所以视爵禄之心。实有不可一日居者。而非以是为高也。是故人主而欲得天下士。必先谨其所以视爵禄之心。异哉。魏文侯之语翟璜也。文侯见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及见翟璜。踞堂而与之言。璜不悦。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则不。禄之则不受。汝禄则千锺。官则上卿。既受吾赏。又责吾礼。不亦难乎。夫上卿高爵也。千锺厚禄也。此正先王所以待天下士之有道德者。使璜而非其人也。则璜诚不宜受。而文侯亦不得以是赏。使璜而诚其人也。则文侯之赏之也不为滥。而璜之受之也亦不为愧。今既以是赏之。则必以为诚其人也。即不然。亦不仅目为一爵禄之士也。夫不以为爵禄士也而爵禄之。又以吾之可以爵禄之也而慢之。然则爵禄者适足以为人主倨傲之资。拒道德之士于千里之外。惟阘茸无耻之徒。乃冒焉以处之矣。国家亦安所赖哉。昔者汉武帝之于青也。踞厕而视之。至于汲黯。不冠不敢见。夫青之德器。固不足比黯。然既为大将军。大将军者。位三公上。天子所当改容而礼者。今仍以仆隶畜之。是以高爵厚禄与仆隶也。夫以高爵厚禄与仆隶。尚复何礼之有。呜呼。此段干木之所以终身不为魏文侯用也。
范武子请老却献子为政论
杨绍文
论曰。武子非谋国者也。夫国家之用人也。当综其成败而为万全之计。然后能收其功而不受其祸。譬若火起于积薪之内。其将起也。焰不过尺寸耳。提挟箪壶之水。即足扑灭之也。曰。今虽扑灭之。恐有后患。不若尽焚之。夫焚之而无患也。幸也。不幸而其焰遂烈。焦原烂泽。而不可扑灭。则火之患。岂可胜言哉。且夫势未有逆用之而不愈甚者也。今夫水塞而涨。不使之疏其派。反决其道以畅其横。以为可以藉溉灌之用。吾见其败障决堤而已耳。武子之请老。何以异是。且武子以却子之喜怒为以类乎。为不以类乎。既不能以类而怒。岂反能以类而止乱乎。夫兵危事也。却子能必胜齐乎。以胜负未可决之齐。而以试愤恨已甚之郄子。其道固已危矣。万一不胜于齐。必增怒于齐。则又将何以处却子也。如是而废却子之位。撤却子之权。却子其能靖乎。其不能靖乎。若其能靖也。则虽不授之政。又何益乱之足患也。楚成得臣帅师伐陈。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使为令尹。曰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而蒍贾曰。子玉刚而无礼。过三百乘。其不能入也。其后果败于城濮。却子之事。无乃类是。白公之乱也。起于不得伐郑也。然其乱也。由子西之许其伐郑。而又救郑。然则上之人不有以激之。即白公亦未必乱也。为武子计者。当导之以君臣登降之礼。而修晋之典。则使却子知齐之非礼。不足以辱我也。则将涣然释然。而不以齐事介其心。何乱之与有。且使却子而悍然叫嚣。不可以礼驯也者。则如虎豹之跳踉暴怒。不至破槛圈。横噬搏閷。其势固不可止。不为之高其藩柴。固其扃柙。而反假之以翼哉。且夫武子之威。政成于晋也久矣。武子为政。却子必不敢乱。然则为晋国之藩柴扃柙者。非武子而谁。而退然高拱。以翼不可驯之虎豹。以幸其不至破槛圈。横噬搏閷。呜呼。武子之为国谋也左矣。却子之胜于摩笄也。幸也。天下不知却子有可败之道而见却子有胜齐之。而武子遂有知几之名。使后世用人者法之。其不为祸于国家也几希矣。
张释之不拜啬夫论
陆心源
张释之为谒者仆射。从文帝登虎圈。上问上林尉诸禽兽簿。十余问不能对。虎圈啬夫从旁代对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上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对曰。夫绛侯周勃东阳侯张相如。言事虽不能出口。而皆称长者。岂此啬夫谍谍利口捷给哉。陛下以其口辨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靡靡。争为口辨而无实也。上曰善。乃止不拜啬夫。君子曰。释之可谓知大体矣。虽然其识则是也。其言则非也。夫所患于利口捷给者。为其徒能言而实不可用也。今啬夫之才。可用与否。释之盖不知也。惟以其能言而逆斥之。夫啬夫居上林。而因知禽兽之数。其意非为天子之问。欲以言语取上知也。无所为而能之。其才宜必有过人者。而释之乃谓利口不可用。夫以才者为利口。则是尉之居位而旷其职者。反得称之为愿谨矣。而可乎。且释之以勃相如为言。亦非也。勃相如为天子大臣。辅天子平治天下。宜持大体。去小察。非啬夫下吏比也。勃尝与陈平见上。上问天下决狱钱谷之数。勃不能对。问平。平曰。有主者。上曰。苟非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