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而相戒。其久食之老疾者。又节缩焉而预减其半。盖人心即天心也。之为祸中国久矣。破人之家。灭人之祀。寡人之妻。孤人之子。其父兄则流涕痛哭而无如何。其子弟则蹙额呼天而无所控告。夫洪水猛兽。天以开禹周公。之为祸。外洋所以毒中国。禁之而戎衅开。其祸小。不禁而殚天下之财。钝天下之兵。驱天下之人以堕异族之术中。其祸较迟。而其发也尤烈。然则禁之将奈何。曰。法宜。则可久。罚必行。必行则民之从之也捷。虽然。不可以不虑也。
今夫异族之蟠踞于海边诸郡。其势日炽。而内地盗贼之滋。又久而益蔓。今粤西又骚然动矣。为今之计。莫急于练兵。兵不在多而在精。通天下兵额计之。盖近百万。弁卒之俸饷。准以岁入之数。盖五分而去其二。平日以有用待匮之财。养无用之兵。有事又远调他省。或召募乡勇以益之。故其费益耗。是两失之也。夫举天下百万骄惰不教之兵。骤下一令曰。省之便。其变诚未易言。今第朝而练焉。汰其一二人。暮而练焉。汰其一二人。而因以其暇简较其器械。去扣剥之陋规。清虚伍之滥额。时出重赏。以激厉之意。寓选锋之法。天下之兵。方欢欣鼓舞。以为 朝廷日增饷恤兵之不暇。不期年间可省十余万人。而其存者数十万人之兵。皆天下之劲卒矣。有练兵之益。无省兵之患。是一举而两得之也。议者必曰。 国朝疆域。远过前代。方增防置守之不给。恶在其能省之也。盖蓄方所以攻病。养兵所以制敌。故良医用方。不贵多品。强国诘戎。不烦增卒。昔之养兵以自弱者。宋其前事矣。太祖之世。兵不过二十万。康定庆历而后。增至百万。卒无救于靖康之祸。明之季世。兵号四百万。卒亡于张李。 国初兵额亦不过二十万。今试举目前大势。较之 国初。其强弱虚实之形。不待智者而决矣。往者海上之役。有戍兵自戍所来。鬻土于市中。国问之。曰。药所易也。嗟乎。有兵如此。虽数千万夫。究安所用之哉。且夫练兵之说行。又不第省兵已也。战守之具修。外患慑矣。斥堠之制谨。内盗弭矣。虚额糜饷之费裁。 国家之经费裕如矣。
夫禁练兵。诚今日之急务。而知之者必不言。言之者必不能行。则以今日之人才之不足为用焉故也。禁诚易。夫安所得十数贤督抚而任之。练兵诚易。夫安所得十数知兵之将而属之。然则财匮兵乏。举不足忧。惟人才之不足用。乃可忧之尤甚者。且夫今天下亦岂乏才哉。天下之士大夫。以其专攻词章声韵之精神。进求于当世之务。其才皆可以有为。以其揣摩荣宠利钝之心。思易而为自靖之忱。其忠皆可以许 国。然则由今之势。以救今之獘。请少振刷焉其可乎。一曰广直言之路。 国家旧制。外而督抚监司。皆有言事之责。然督抚弥缝细故。监司言事。从未闻焉。内而政本归之军机。言责归之风宪。军机条议之是非。风宪不得预闻。风宪推劾之可否。军机得而掣肘。况今日之壅蔽甚矣。下情阻于上闻。上泽滞于下流。易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又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震乘于坎。故曰难生。有险之义焉。陷于坎。则云上而雷下。坎之所以为屯也。动于震。则雷上而雨下。屯之所以为解也。故圣王鉴屯之义。常于贵而下贱。舜明四目。禹拜昌言。壅蔽绝。上下之气所由通焉。谨案唐贞观元年。制中书门下三品以上入阁奏事。皆命谏官随之。有失辄奏。宋太祖建隆二年。诏每月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并指陈时政得失。哲宗即位。首诏司马光于洛。既至即疏请广开言路。为今之计。窃以军机处宜增谏官数员。随事检驳。以防偏重之忧。每岁酌增直言敢谏一科。无论官民。许以封状言事。凡民间水旱盗贼。许以 上闻。有务为新奇迂阔而不通者。报闻焉而已。其实要可采者。时旌异以激劝之。决壅蔽之失。通上下之情。事诚莫要于此。一曰酌武举之式。练兵必先于择将。兵之勇怯视乎将。苏轼论武举方略。以为天下实才不可求之语。言较之武力。独见之于战。战不可得而试。见之于治兵。然在今日。亦无新募之兵之可以尝试也。窃以每大比时。于畿辅屯卒。每伍抽派数人。额以三四千人为准。有中式者。假以一日之军令。即以约束之能否。定其高下。且今之武举。非独不知兵。并其语言文字。亦漫不相涉矣。自其试于州郡。默写七书。皆倩于人。甚有目不自识其姓名者。择将固不求之于虚文。然古之名将。无不好读书。通古今成败者。窃以武举之式。骑射而外。杂以古今成败。以考其言。试之治兵。以观其能。夫其人既通于古今之方略。又能治新集之兵。是亦足以为将矣。如第曰骑射焉已也。则夫齐之孙膑。汉之韩信诸葛武侯。晋之羊祜。此数子者。试进而厕之于今日所谓武举之中。其不见摈于有司者几何哉。一曰革馆学之陋。书者。六艺之一。汉人谓之小学。以试童子之为吏者。今日馆职。实储养辅相之地。内而九卿庶尹。外而方岳监司。于此焉取之。夫考疑似于点画。程工拙于豪厘。此一能书吏事也。而老师巨公。转相授受。上以是倡。下以是应。天下士靡然从之。玩日废时。方具侈颂美之谀词。修嗫嚅之恒态。民生之休戚。漠然不以关其心。 朝纲之得失。懵然不能举其数。故吏治日坏。相业日卑。天下之人才坐是以不振。晋人清谈病国。殆又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