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新疆。而康熙雍正年闲。无害为郅治之世。今 国家元气损耗。兵帑两亏。虽内地尚不能供。不思养兵息民。先因腹地。乃欲黩武争胜于荒遐之地。竭中土脂膏。投之绝域。非经国之良谋。故曰弃之便。然既曰弃之。则须以此意明示内外。使知 朝廷保民息兵之深意。而于必不可弃之地赶紧布置。宜若何设兵兴屯。为经久远图。并将西北近边各省饷额兵制。酌量改定。不使仍蹈有名无实之弊。此弃之说也。若云新疆乃 祖宗之基业。必不可弃。当思取之之方。则亦有三术焉。一曰用人有定见。二曰筹饷有定数。三曰用兵有次第。从来将帅之寄。必在知之真。任之切。乃能有济。而西陲远在荒遐。尤非专其责任不可。新疆全局既沦。 朝廷于旧日额缺。必如数 放。而于将帅之任。皆随便取给。并无成见。以此为用人命将。充数者虽众。其实未得一人。乾隆中初开新疆。耗饷五千万。道光回疆南路之变。用兵年余。用饷亦千余万。
今欲复新疆。宜先择定其人。次将饷额筹定。每年所拨新疆进剿之饷。令各省督抚大员。自行奏定。实有若干。再由户部统筹共有若千万两。何时能解到若干。总归一处。专派大员经理。以便前敌将帅。量饷用兵。庶无贻误。今奉 旨协拨与部中奏定各省拨解之饷。有经各省婉转陈奏。原定之数。皆不足为凭。从前用兵西疆。拨解饷银。每起动以百万计。今之所拨。每起皆以数万计。多寡之数。已经悬殊。乃迟之数月年余之久。或解到数分之一。或竟不能解。似此用兵。安有把握。用人与拨饷。二者均无定。西疆之事。固不能办。即二者已定。用兵亦须有次第。今不察缓急。不量可否。不权轻重。惟日以进剿为辞。徒托空言。安能有济。夫西北两路。其地周回数万里。自 圣祖平定三藩后。即经营之。殚 国家数十年全盛之力。至乾隆中叶。始克戡定。迄今百余年而复失之。此乃大事。窃谓 朝廷必当深思熟虑。计将来之如何结局。若如今日之就事敷衍。惟取必不能行之事督责在事诸臣。以是为进剿之方。不亦误乎。伏思西北大局之误。误于 朝廷之壅蔽。疆吏之因循。而壅蔽之患较重。何也。下虽因循。而上不壅蔽。则因循之事可消。若上既壅蔽。在下者虽欲不为因循。其将能乎。总之新疆之事。曰弃曰取。当速决之。若疑不能决。当召深明大略之廷臣。咨询而商榷之。诚如近日所降 廷旨。有取新疆之名而未尝计其实。有弃新疆之实又不居其名。此臣所以昼夜思维。卒未知 庙算之所在。诚恐迟延既久。所患又不在新疆也。臣以逖人员。冒陈至计。固知未必能回 天听。然涕泣进谏。情不自禁。恭折上陈。伏乞 圣鉴训示。臣不胜恐惧待 命之至。
挽回西北大局疏同治五年
李云麟
奏为西北大局。坏于纵弛。沥请力改前辙。去名务实。挈其纲领。以图渐挽全局。恭折具陈。仰祈 圣鉴事。窃维西北大局。颓敝太深。数年以来。日泄月沓。以致疆圉沦亡。乃观今日。上自 庙堂之措施。下至诸臣之举动。皆未免仍蹈旧辙。持此以往。而欲削平大乱。恢复疆土。正如缘木求鱼。势断断有所不能。新疆自库车称乱以来。两载有余。 朝廷日日调兵。并无一兵拒敌。日日拨饷。并无一饷济用。卒至全局沦陷。任其过者并无主名。厥故何欤。则惟失其纲领之一言可以蔽之。何为纲领。曰兵。曰饷。曰粮。乃戡乱之纲领。而是三者。尤须综理得人。方能集事。是用人一端。又为三者之纲领。若此四端。皆毫无把握。安能有济。
已往之事。姑不具论。谨即本年春夏之事。为我 皇上一进陈之。用兵之势如奕碁。戡乱之道如医病。奕碁当紧要时。而走一废着。则全局坏。治病当危急时。而用一废味。则诸药弃。伊垣危急。调乌城蒙兵六千赴援。往返征调。迄伊垣已失数月之久。尚无一兵至乌城者。此调兵之前鉴也。自武隆额请调科城小麦五千石。即奉 旨允准。卒之科城既不能拨。改为口内采买。又蒙兵请白六十万觔。旋由晋省改拨米四千石。皆奏准施行之事。迄今半年有余。前项米觔。并无担石至乌城者。更何论于伊塔。此运粮之往事也。新疆所派饷银二百余万。解到者亦数十万。伊塔被困年余之久。所拨之款。并无至者。此解饷之故辙也。至于用人。当伊垣吃紧之际。赴援之事。以之任衰迈之明谊。而明谊卒以老病告归。逮伊垣既陷之后。借兵恢复之事。以之任羁旅之荣全而荣全旋以借径折回。凡所谓 朝廷属望殷勤委任艰巨者。展转之闲。皆成画饼。未知 简用之初。曾计及否。臣前在南省。从事戎行者近一年。窃见各省督抚大员。所办军事。或善或否。要而论之。其善者实多而虚少。其不善者虚多而实少。然卒未见指空画空。毫无实。如今日西北之事者。因而反复思维。窃见致此之由。有两端焉。一则任事诸臣不谙军务。畏难苟安之所致。一则 朝廷原降谕旨。每因有人奏请。未尝深计其可否。即便 允准。其中有窒碍不行者。经在事诸臣指陈覆奏。无可如何。遂将已出成命。作毋庸议。诸臣习知 庙堂之上易于转移。遂并一切可为之事。亦耽延不举行。因而纲纪废坠。百务继弛。譬之瘫痪之人。四肢不举。乃使之挽强弓。驰怒马。欲不颠蹶能乎。若使旧习相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