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非商贾之罪也。使严夷夏之防。申通商之禁。商贾虽奸。谁敢干之。不此之务。而乃痛抑商贾。视同异类。适足以驱之于夷狄而已。
欲民之重农贵粟。亦惟轻徭薄赋。政简刑清。使之仰事俯育。凶岁得免于饥寒而已。不此之务。而设法以胁之。虽圣人不能。若度民以收租。而不度民田。耕地广者。无所取盈。弃地者。无所蠲减。则必保天下之农。人人富足世世富足而后可。呜呼。是岂能必哉。即以吾吴而论。卖田之家。何岁蔑有。彼岂无故而卖之哉。或因水旱。或苦租赋。或因仓卒之用。或因逋负之积。贫富无常。若田除而租不除。则弃地者代之输租。得地者坐而取盈。不平孰甚焉。本欲重农以抑兼并。而行之过当。适驱农以入于兼并之家而已。
孟子曰。国君死社稷。今之守令。古之国君也。若寇盗临境。不责其死守。任其逃避。则天子谁与共守天下乎。夫竭忠尽节不论官之大小。守令可不死。则上而监司。又上而督抚。俱可不死。然则国家有事。孰不褰裳去之哉。坏忠义之大防。酿奸宄之大恶。必自此言始矣。
王者之政。荡荡平平。本其大公无我之心。而创为经常可久之法。使天下安生乐业以戴其上。如是而已。商贾为四民之一。先王所不废。盖使之贸通有无。买贱卖贵。使人人仰事俯育。养生送死之具。无不备也。若恶其弃本逐末。欲驱之归农。亦惟轻徭薄赋。使力田之利。赢于商贾。则商贾自乐趋之。而不必在上者有意抑之也。且人性不齐。民之秀者为士矣。民之朴者为农矣。其不秀不朴者。为士则无才。为农则无力。非商贾将何贸易。大传曰。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先王之待商贾如此。今乃故抑之。使不得安其生。乐其业。势必尽化为游民。而从此衣食路塞。盗贼由之而起。乃必然之理也。呜呼。好言治而不善为治。适足以贼民病国为天下僇而已。尚慎旃哉。
书宋鉴后
亢树滋
宋刘谊上书。言新法本以为民。祗在下者奉行不善耳。为民有倍称之息。故与之贷钱。即青苗为民有破产之患。故与之免役。为民无联属之任。故立为保伍。为民有积货之不售。故设为市易。皆良法也。滋谓刘谊此言。实天下之公言也。当时奉新法者。不知奉行之不善。而顾以法为非。此所以不能服荆公之心也。夫得其人。则虽有病民之法。而民自安于法之中。不得其人。则虽有爱民之法。而民反困于法之外。此古今一辙。而事势之无可如何者也。金世宗闻蓟平辽三州人民乏食。命有司发粟粜之。贫不能籴者贷之。有司恐贫民不能偿。止贷有户籍者。世宗闻之。更遣人阅实振贷。以诸臣不纠举各论罪。夫三州之民乏食。金主发粟振贷。此善举也。而任非其人。则乏食之民。仍未得食。不乏者强贷之粟。他日倍取以偿。而民咸受其困矣。故治天下在于得人。不得其人。虽有良法美意。亦祗为厉民之具耳。善乎。汉宣帝曰。与吾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新法之行也。苟尽得良二千石而任之。何病之有。惜荆公知立法而不知用人。其为监司者。又不知举奉行不善之有司奏论其罪。致便民之政。转而为厉民之具。虽有刘谊之言。卒无以夺天下众多之口。而使荆公抱不白之冤。呜呼。是非之不明久矣。君子读史至此。而不能不有取于谊之斯言也。
明道三年十一月丙寅。郊。雷雨。望祭于斋宫。时金使来贺庆会节上寿。在郊礼散斋七日之内。不当用乐。议者虑其生事。请权用乐者。滋谓宋之不振。至于此而已极矣。夫国家之所守者礼。而已矣。礼也者。所以维持纪纲法度。而震服中外统摄上下者也。陈俊卿谓金使未尝必欲用乐。乃望风希意而自欲用之。彼必笑我以敌国之臣。而亏事天之礼。他时轻侮。何所不至。至哉斯言。虽圣人不能易也。议者过于畏金。而以非礼奉之。其为金使所轻必矣。记曰。国必自亡也。而后人亡之。人必自侮也。而后人侮之。宋之不亡于金。幸耳。后之秉国者。慎勿以礼为虚文。而弁髦视之也。
宋孝宗尝与张栻言难得办事之臣。栻对陛下当求晓事之臣。不当求办事之臣。若但求办事之臣。则他日败陛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亢子曰。善乎。栻之言也。盖办事之臣但顾目前之急。图一时之便。而不为后世计长久。此所以能败坏天下国家事也。晓事之臣所见者远。所图者大。凡事之有害民生有伤国体者。纵能取便一时。而毅然不为动。则天下知朝廷之有人而震慑折服。又安有外侮内讧之纷纷哉。
校书郎罗点上封事。言今时奸谀日甚。议论凡陋。无所可否。则曰得体。与时浮沉。则曰有量。众皆默己独言。则曰沽名。众皆浊己独清。则曰立异。此风不革。陛下虽欲大有为于天下。未见其可也。滋谓此风亦自上开之也。盖孝宗与臣下言。非自衒即自负。而臣下亦一味顺从以求容悦。朱子上疏稍激。便勃然大怒。赖赵雄言之而止。二十余年恶直丑正。养成此风。昔侯言计非是。而臣和之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君。所谓君不君而臣不臣者也。同时徐谊亦曰。人主日圣则人臣日愚。然则欲革此风。亦惟令孝宗不自满假而已。
熙十四年夏四月。萧燧言。人君未尝不欲去小人。然常为小人所胜。如萧望之为恭显所胜。张九龄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