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与其为野者愚者之奴则盍为智者文者之奴矣是故本非外奴而后始可以奴慑之既奴之二百余年矣则必荡涤其邪秽斩绝其根性斩之以荡之以血夫而后可与言治也是故不亡则兴不兴则亡之言断不能施之于支那以言支那则亡之乃兴乱之乃治也吾知非一大杀戮则奴隶之根永不能除而身家之念终不能亡天下断未有新旧集揉而可与言国也彗所以除旧布新也旧之亡也勃焉新之兴也勃焉支那欲立新国乎则必自亡旧始 法之有拿破仑美之有华盛顿欧西人所称为大豪杰者也吾向者处于内见夫彼忧国者焉抚膺太息曰支那无拿破仑无华盛顿吾悲之乃者游于外见夫彼志士者焉则又隐然自任曰吾支那之拿破仑华盛顿也吾尤悲之昔之悲也悲其自弃也今之悲也悲其不自思也彼其真以法国革命为拿破仑一人之力而美之独立乃华盛顿一人之功乎彼国民自为其身家其始也不知几千百华盛顿拿破仑忘生死掷头颅以争一日之命而彼二人者乃坐享其名吾方窃窃焉怪之而彼乃俨然自任此则大惑不羊者也今试无栗悍无前之法民则拿破仑何如矣无十三州之自治则华盛顿又何如矣彼其若死若亡无量数之华盛顿往矣泯矣寂寂焉无闻矣上帝哀之乃遣一二人焉为此无量数之代表譬之则代数耳聚千百之数而代之曰甲曰乙此甲也乙也非一数所能成必合十百千万而始成也明矣而乃以拿破仑华盛顿为一人乎美之独立美之自治为之也法之革命法之民气为之也吾不敢谓今日之志士之才之力其不能及华盛顿拿破仑也以今日之中国虽百倍于拿破仑华盛顿之才之学吾知必无济也今不欲预造无量数之无名华盛顿拿破仑而乃汲汲自任为有名之华盛顿拿破仑吾甚不愿支那之有此人也彼其心则亦专制而已矣则亦好名而已矣以谓吾发难支那未有之业则我之名将垂支那而不朽焉此非刻拟悬揣也吾见志士当困极无聊时俯仰自悲其所以自慰者乃在于不朽之名以为天之报施当不爽也呜呼名者真动人之一术哉刀锯水火死生所不能动者惟名足以动之是故破死生界则英雄也破生死则或不能破名矣则寻常之英雄也至名界而破也则真英雄之英雄矣英雄人知之英雄之英雄人不知之夫惟有不知之英雄而英雄之名乃赖以显则英雄者英雄之英雄之奴隶也是故心有罣碍即是奴隶罣石至于生死而极矣乃有虽死犹生之一说以罣石之则犹非无上乘也吾愿支那有英雄之英雄而不愿支那有英雄何则有无名之英雄而始有有名之英雄未有无无名之英雄而有有名之英雄也 吾敢正告志士曰诸君子既有志于拯汉也则其以患难目想而勿以华盛顿拿破仑之功成名立目想矣其以亡国之志士自励而勿以兴国之志士自揣矣夫惟有必为之志气济之以难为之思想夫而后可以成事也不然则一振而蹶一蹶而不复振矣吾观于争之故而有说焉太皿【盇】从功成名立目想俨然以将来之大统领自命则喜心生而忌心随之矣从事败身死着想则惧心生而虚心迶之矣尤有进者则所谓死生可破而名心不可破也吾愿志士之勿以流芳百世自期矣夫苟实见夫事所当为则为之而已岂有所希冀于一身哉天下之是非有定乎革命之起也孰不谓之为大逆不道彼倡之者岂预知将来之必尸祝之户祷之也且夫为大事而不以小事着手则事必不成小事云者则无名而已矣譬之则山然一杯之土置于平原谁则知之为山也积之积之而山成彼之见之者则惟上之一杯土耳然无下此者则上之一杯又何赖焉吾观自古英雄皆入名牢虽然吾只以名求英雄奚怪其然也先人有言小人惟恐其不好名君子惟恐其好名吾愿世之君子毋为小人之所好焉
论政府与人民之权限
天下未有无人民而可称之为国家者亦未有无政府而可称之为国家者政府与人民皆构造国家之要具也故谓政府为人民所有也不可谓人民为政府所有也尤不可皿政府人民之上别有所谓人格人格之义屡见前册之国家者以团之统之国家握独一最高之主权而政府人民皆生息于其下者也重视人民者谓国家不过人民之结集体国家之主权即在个人谓一个人也其说之极端使人民之权无限其弊也陷于无政府党率国民而复归于野蛮重视政府者谓政府者国家之代表也活用国家之意志而使现诸实者也故国家之主权即在政府其说之极端使政府之权无限其弊也陷于专制主义困国民永不得进于文明故欲构成一完全至善之国家必以明政府人民之权限为第一义 因人民之权无限以害及国家者泰西近世间或有之如十八世纪末德国革命之初期是也虽然此其事甚罕见而纵观数千年来之史乘大率由政府滥用权限侵越其民以致衰致乱者殆十而八九焉若中国又其尤甚者也故本论之宗旨以政府对人民之权限为主眼以人民对政府之权限为附庸 政府之所以成立其原理何在乎曰在民约民约之义法国硕儒卢梭倡之近儒每驳其误但谓此义为反于国家起原之历史则可谓其谬于国家成立之原理则不可虽憎卢梭者亦无以难也人非群则不能使内界发达人非群则不能与外界竞争故一面为独立自营之个人一面为通力合作之群体或言由独立自营进为通力合作此语于论理上有缺点皿人者能群之动物自最初即有群性非待国群成立之后而始通合也既通合之后仍常有独立自营者存其独性不消灭也故随独迶群即群即独人之所以贵于万物也此天演之公例不得不然者也既为群矣则一群之务不可不共任其责固也虽然人人皆费其时与力于群务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