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政治之沿革有与英国相异者必欲模仿英国其弊害为何如耶 且英国特权亦渐次减少近于平等之义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平等之义其于自由制度固不可少也吾谓彼国贵族之特权必至消灭净尽而后已且彼国虽有君主之尊不过徒拥虚器其必变为民主政治固无疑也 孟氏尝论君主政治有一种矫伪之气习铭刻于臣僚之脑髓牢不可破太皿即以人爵为莫大之荣云云此言甚精但孟氏既见及此何不云矫伪之气习足以笼络一时之人心而不足以进文明之运于无穷故一切爵位一切特权其势必渐次消灭必至自由平等仁义中正之道大行于斯世而后已何孟氏之卓见而不及此乎 然其论法律制度孟氏之所见有极伟者后法国制度之改革太皿出于孟氏之功为多十八世纪攻击奴隶之恶习而不遗余力者莫先于孟氏当时薄休惠及其他教徒等均以奴隶为不当废孟氏独辟之又哥鲁智斯以战争为奴隶所由出其言曰战胜者固得杀获其敌人于是宥其敌而使之为奴固无所不可其他学者又谓主人与奴隶互相契约此奴隶所由出也云云孟氏于此等邪说皆一一驳正之今摘万法精理中数节如左 战争之时苟非万不得已胜者固不能杀其敌人且人虏他人以为奴车取曰吾当时万不得已固欲杀之寻又宥之因以为奴然为斯言者果谁信之耶太皿彼诚万不得已何不杀之既可宥之非寘不得已也 凡有所卖者必有所自利既自鬻以为他人奴则非真出于卖买明矣何则一为人奴则身命财产皆为人有则为主人者一无所施为奴者一无所得天下有如是之卖买者乎 各人所有之自由权即众人所有自由权之一部各人固不得而弃之也 夫人不得自鬻其身以弃其自由权乃其所生之子豫为设法以弃其自由权有是理耶战胜者不得以所败之敌人为奴乃并举敌人所生之子合为吾奴其背于理亦明矣 人或曰吾侪欧洲人固有虏人以为奴隶之权又或曰欧洲人一旦征美洲之土人而歼之则以非洲之黑人为奴使从事于田园之间亦固其所不然则唐价将昂又谓非洲之黑人其种最贱自首至足黝然深黑其鼻甚低几不可辨其丑陋如此造物之生人既赋以如是之状态岂有再赋以智慧之理云云又谓若欧人以非人为奴而目为不正是不知情势者也苟如若辈之言则欧洲各国之帝王应互相立约以后永不用非人为奴何各国常相立约而卒不及此事则知奴役非人固非出于不正者也云云●袒护奴隶之习者其所论往往如是苟稍明事理者固知其说之非不必辨也 夫孟氏之主张自由攻击奴隶如是故后世文明之国解放奴隶使奴隶之恶习绝亦于天壤之间皆由十八世纪学者之议论及尚自由之国能循此议论故也 孟氏又倡议改革刑法后世亦多采其议先是蒙吞士在十六世纪攻击刑法之过严以为悖理然闻其言者习焉不察若李翕留所定之刑典则惨酷残忍殆无人理又路易十四之条勒其所揭死刑极多又拷讯之法极为酷烈且法令滋章有如密网于是罪人处刑以前几经痛楚乃再施以酷刑其虐如此 当时刑戮之如此然人习之既久不以为怪如塞维纳夫人即其例也旭伦奴侯爵于孛烈太毅所行之报复颇极酷有令人酸鼻者然塞维纳语及此事颇极滑稽绝无哀矜之意彼谓孛烈太毅之农民何顽陋如是当其相继被绞绝不以为惧何其性之忍耐乃尔乎彼又观其行刑以为笑乐尝曰孛烈太毅之大树郁乎苍苍若于树下行刑则更佳矣云云呜呼塞维纳颇从事学问文词富[赡](瞻)为后世所啧啧称道者也徒以长于宫庭习见酷之事故不知仁慈为何物乃自十八世纪以来经哲学士之提撕而仁慈之旨乃大明于世其功不甚巨乎 孟氏极口论拷讯之法不可不废又论陪审之官不可不设又论法律之宜宽兹摘万法精理中数条如左 凡专制之国其人爱国之念与畏人讥刺之念两者皆横于胸中而无时或已故苟非至凶至暴之人断不至于犯法故每以恶名之暴露为刑罚之最重者
此等邦国民法之力已足以防其为恶之事而遏其为恶之心故暴力者固在所不必需也 又此等邦国苟链达法律制度者其所奉之宗旨不在惩恶而在劝善故每欲防罪恶于未萌以收移风易俗之效务使刑罚归于无用而后已 凡古今来法制之所以乱罪犯之所以滋者非刑罚之宽平有以使之也太皿以有罪者得逭其罚故耳 刑罚过严之弊足以败坏人心而使之自甘于卑污太皿国之所以乱其故有二一由为民者不守法律一由法律不善而为民者日走于恶苟法律不善而民走于恶则不可以为国何则以致疾之本正由于药石故也 方今刑法日臻妥协足以副吾辈之望实由孟氏及其门徒所倡之议有以致之今之刑法其旨趣在宽平即于犯罪者之一身犹郑重人类绝不加以凌辱非可叹美者乎 白加掠所着刑法论颇有功于今日之刑法而白氏之说实祖述孟氏者也 当孟氏之时法律制度颇错杂不齐其关于宗教者往往不免苛刻孟氏深慨之谓所奉之教即有不同而宽待之者初非以其宗旨为尽善也然虽宽待之究无背于神意也 又谓奉教者宜互相容忍不可忿争何则为国人者不但求政府之无危而已当求众人之无危者也 又谓奉基督者每曰吾教之所以蔓延于世界者严刑峻法痛惩异教者而已翘克列向帝之时凡奉基督教者相继陷于大辟其已极今则基督教徒一旦得志效其所为以虐异教者呜呼彼盍溯往昔之艰难而一思之耶 又谓基督教徒苟不信余言则余必谓之曰后世之论十八世纪必有谓当时国民已进于文明之域者然或有人目基督教徒为残忍而余又述其虐待异教之事则后世其谓我何 若后之人知今之基督教徒每虐待异宗则此外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