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威立而恩亦流。所谓销患于未形。计之上也。
二曰民害、夫民害者何也。臣以为敛重而民贫。又贪墨在位。恩不下流也。臣闻惟智者而后能起家。夫人未有无所赖而生者也今百姓贤智者百不过二三。愚蠢者十常八九。然又若无所赖而有司不之恤也。敛之不问贫者。称贷之不足。则必鬻子。鬻子而不足。则必逋窜。一旦弃父母。捐亲戚。背乡离井。愁怨之声。上干天和。则必有水旱风雹之灾。逋者不还。居者缧绁而牵连。则必有无辜暴死之尸。臣故曰民害者重敛使之也。夫内府供用有常数也。宜有常簿焉。今油蜡皮张诸料等。较之弘治初年。费且十倍于前。此何也。葢下者效上者也。取赢者未有不美者也。今既十倍于前则此户工二科派必又倍。天下之州县必又倍矣。百姓输纳。又有秤头焉。必又倍矣。又经内官必有贿赂。是又益倍矣。于乎民日贫而敛日积。当道不肯苦言以闻。有司乘机而肥其家。如此而犹望其治。是真却步以求前耳。 陛下前固尝降诏旨问矣。然簿数不减也。科派不省。秤头如故。贿赂公行无惮。此所谓公名而实祸也。臣故曰贪墨在位。恩不下流者此也。
三曰庄场畿民之害、臣伏覩洪武某年诏曰直隶抛荒田地、听民开垦、永不起科、夫民自开垦之矣。不可谓非其田矣。而今皇亲之家。听无赖光棍投献主使。谓非其田也。请之 朝廷。亦谓非其田也。率赐皇亲家。皇亲之家。即奉 天子命为巳有。乃辄遂白夺其田土。夷其坟墓。毁其房室。斩伐其树木。于是百年土著之民。荡产失业。抛弃父母妻子。千里之内。举骚然不宁矣夫皇亲与国同休戚者也。其禄非不豊贵非不极也。乃利区区之田。损害赤子。动摇根本。如此是不欲与国同休戚耶呜呼亦甚矣。昔鲁厩焚孔子见之、但曰伤人乎、葢贵人贱马也、今蓟州牧马场与百姓分陌分人而守割之。臣切悲也。是何贱人而贵马也。夫艹场数千顷地耳。今三遣官矣。百姓年年坐勾摄。转相牵连。妨废本业。担阁其生理。男不秉耜。女不上机卖男鬻女。老弱者转而死于泥途者过半矣。呜呼是何贱人而贵马也。臣虽未详其始末。切见今事势万无百姓侵官之理设有所办。亦官租耳。非若皇亲之家占之为巳有也。今据勘牒四至。与民争者止十之一二耳。臣谓宜置而不问。且百年土著之民。一旦逐之使去。 陛下忍为此耶。夫王畿天下之本。今以数十百顷之地。失黔首之心。伤阴阳之和。臣固知陛下不忍矣。 陛下幸哀怜听臣愚计。敕户部查景泰六年勘官冯諲奏内事理以前项田土仍给民征租、但以空闲艹地牧马为便。
六渐
一曰匮之渐、夫匮之渐者何也。臣以为兵运然耳。然又苦浪费。今各边用兵。以将则庸。以卒则罢。糜财而无功。旷日而损威。钱谷吏、俛首供给。莫敢何如。稍有不继。则军吏委以自解。是以仓廪不足。不曰兵者糜之也。曰是钱谷者不由巳误之也。是无米而求粥也。于是始有和买之议矣。和买之不足。于是有穵运。而又不足。于是乞内帑之银。臣始至户部。太仓库银尚百七十余万。今消耗且过半矣。然而乞者未巳也。由是积渐而不止。虽欲不匮。乌可得矣。夫今疆土不蹙于前也。又鲜大寇若匈奴突厥者也。竭天下之力以备边。而日犹不足。此其故何也。糜财而无功。旷日而损威者为之也。夫钱者泉也。言流也。散于上而聚于下。公家削则私室盈京城内外千观万寺亦炽矣。顾又不已。左右侍臣。孰非造寺者也。动作孰匪以巨万计。谚曰百入一出。今彼巨万出。则其入不止于巨万明矣。夫上惟风。下民惟艹。今方春和。耒耜在野。 陛下乃不发仓廪。助不给。赈不足。顾偏发寺观等敕给费修葺之。是道民以奉佛也。彼以巨万入者。又何惮而不造乎。夫智者察微。今货入而在私室。又出而造寺观矣。设卒有水旱之警。兵甲之事。内财则巳匮。外敛则民穷。臣不知 陛下计何所出。故曰浪费者此也。
二曰盗之渐、夫盗之渐何也。臣以为其故在民穷。夫盗者非不知法当死也。以为往者困而无食矣。今盗而得食即死。不犹愈于冻馁乎。往有租调官司之辖矣。今盗而得自由。不犹愈于追系鞭笞之乎。夫天下无智愚强弱。举俛首捧心以事我者以有法维之且畏死也今既死而愈于冻馁追系鞭笞之。则彼亦何所不至耶。故以臣之愚。切计今之事势。非但忧盗将必有大患者。何也。所谓有乱之机。无乱之形也、今天下无不臣之邦。四夷无不廷之国百官奉职匪但致太仓有红腐之粟。武库之兵。朽而不用。又无方二三千里水旱之灾也。然而哨聚杀人、刼县烧村。剽掠妇女者。日相闻也。假如不幸。而有方二三千里水旱之灾。武库乏兵。太仓粟竭。百官不奉职。夷狄外侵。海内有警。则事势又何如哉。故曰有乱之机。无乱之形。呜呼此亦可为寒心矣、臣谓宜趁此时急选良有司恤饥赈寒以安民心。又密令整饬城池军马以伺缓急之变、夫安不忘危。霸者之略。有备无患。圣人之政。况今承平日久。民不知兵。万一有虑外之警。有如平原睢阳之伦乎。臣故曰计今事势。非但忧盗。将有大患者此也。
三曰坏名器之渐、夫坏名器之渐者。臣以为黜陟失制。明王悬爵赏以待天下之贤。将以奉天而理民也故曰五服有章。一自天命之。示非我也。又曰爵人于朝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