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十八字云:“聊出之,于王注无施也。”是陆氏于《舜典》全用王注,不用方兴传。而今本则改用方兴传,而以王注间载注中,又不申明用姚改王之故,而但存陆氏用“王氏注”于《舜典》题下,岂非大谬!篇中“至于北岳,如西礼”,注云:“方兴本同,似仍用王本者。”其实所载音、字,皆方兴传,与今本无一字出入,且多明明与王注不照者。陈鄂不学至此,而以删定通儒之书,岂非千古恨事!
  日本《古文尚书》古钞本,“驩兜”作“■〈丹鳥〉殳”。近人谓为日本人伪撰,以陆氏此本作“驩兜”为证,亦痴人说梦也。
  或曰:子力诋此书,然则不犹愈今之《释文》乎?曰:此则当分别观之。《序》“训”下“摄十四三篇亡”,卢刻本“四”、“三”互倒。“科斗”下“虾蟆”,不作“蟇”。《尧典》“氄”下“如兖反”,不作“如充反”;“女于”下“上恧反”,不作“上而反”。《舜典》“难”下“乃丹反”,不作“乃但反”;“■〈髙上木下〉饫”不作“稿”。《大禹谟》“解”不作“懈”。《禹贡》“雍”下“州名,后同”,不作“后名州同”;“钩般”不作“盘”;“犀”,“细兮反”,不作“缏”。《武城》“四月始生魄然貌”,不作“然也”。《酒诰》“文王第称穆”下“黄仆”,不作“皇仆”。《召诰》“度”,“待洛反”,不作“时洛”。《洛诰》“惟七年周公摄政”,卢本脱“周公”二字。《君奭》“奔走”下“使人归趣之”,不作“趋之”。《君陈》“长”,“诛丈反”,不作“丁丈”。此皆胜于卢本者也。若《序》“高辛”下“母不见”脱“名”字;《舜典》“四朝”下“四年”误“四季”;《禹贡》“道”作“导”,而误“音导”为“言道”;《洪范》“无虐”,马本作“亡”;“侮此”误作“悔”;《蔡仲之命》“从车”,此误作“徒”;《顾命》“车渠,车辆”,此误作“轫”。是皆形近之误,或影摹失之。
  案此本缺“慎”、“遘”等讳,又多改“反”为“切”,是南宋刊本。首不题《经典释文》卷几,当是单行本。然改“尚书音义”为“释音”,皆谬。又题下徐、卢二本并有卷第,叶钞本无之。或以为叶钞为是。余谓《大禹谟》下注云“徐云本《虞书》总为一卷,凡十二卷。今依《七志》、《七录》为十三卷”。则陆氏原书载有卷第审矣。叶钞及此本无卷第者,非也。
  《释文?条例》云:“孔传《古文》亡《舜典》一篇。齐明帝建武中,吴兴姚方兴采马、王之注,造孔传《舜典》一篇,云于大■〈舟行〉头买得,上之。”是今之《舜典传》明明为姚方兴作(或云刘光伯作,亦非。)而考传者亦多与他传不分,非也。附订于此。
  ○《诗外传》十卷(明沈辨之刊本)
  每卷题“诗外传”,无“韩”字。惟卷首钱惟善序题有“韩”字。序后有“吴都沈辨之野竹斋校彫”篆书木记。首行题“诗外传卷第一”,次行题“韩婴”二字,每半叶九行,行十七字,大如钱,左右双边。余以此本校之毛氏津逮本,小有异同,而此为优。盖毛氏亦原此本而又有谬误者也。程荣《汉魏丛书》所据原本,脱首卷第二叶,竟以“抽觞”接“游女不可求思”刊之,其他谬误亦多。何允中虽补此一叶,而谬误者亦未能校正。余尝作札记,视赵怀玉、周寀校本,似为详密云。
  按沈辨之,明嘉靖间人,与文休承兄弟往来。《孙祠书目》因其木记接钱《序》后,遂以沈为元人,非也。余谓此刻款式虽古,而字体实是明嘉靖间之格,《访古志》称即以元本重雕者,亦非也。此本亦得之立之,首有“吴氏仲文印”,又有“黑水居图书记”。
  ○《周礼郑氏注》十二卷(南宋椠巾箱本)
  宋刊巾箱本《周礼》,唯齐次风《石经考文提要》犹及见之,近来著录家未之闻。阮氏《校勘记》亦不载,知传世鲜矣。中有“重言”无“重意”,故标题略之。其文字往往与岳本及明刊徐氏本合,注疏本皆不及也。江阴缪筱珊编修爱不释手,乃影摹一通,而以原本归之。
  《初学记》二十四卷出“国游”注:“《周礼》曰:‘囿人掌国游之兽禁。’郑元注云:‘国之离宫小苑游观处。’”今本《周礼》皆作“囿游”,注云:“囿游,囿之离宫,小苑观处也。”据“疏说”云云,知贾公彦所见本已如此,想宋以下板本无异同者。“国游”、“囿游”皆通,“观”上无“游”字不可读。而阮校本不及之。附记于此。
  近见归安陆氏有宋椠巾箱本《周礼》,然彼有“重言重意互注”字,亦非此本也。
  ○《仪礼郑注》十七卷
  明陈凤梧刊本。每半叶十行,行十九字,经、注并同。首题“仪礼卷第一”,次行题“汉郑玄注”,三行顶格,题“士冠礼第一”,皆非古式。附载释文,同释经者即紧注其下,其释注者则加○,而附于注后。所见宋椠经注本,亦无此式者。其“士冠礼第一”下,引郑《目录》,遂使后来刊注疏者误认此为注文,而不标“疏”字。按顾亭林据唐石经,称“今本《仪礼》脱经文五条”。此本五条皆在,唯《乡射礼》“士鹿中”下脱注文耳。然以严州本校之,其他注文亦多脱误。据凤梧自序,盖以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