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取之遥遥华胄,如曹魏之祖帝舜,宇文周之祖神农,周武氏之祖文王是也。此三圣人者,其功德固可配天矣,而非魏与二周之祖也。是以当时议之,後代哂之以为不类。至於唐既以神尧拟文王矣,而求其所以拟后稷者,则属之景帝。宋既以艺祖拟文王矣,而求其所以拟后稷者,则属之僖祖。夫景、僖二帝虽唐、宋之始祖,然其在当时则无功业之庸夫也,上视周室仅可比不之流,而以后稷尊之,过矣。是以不特後世议其非,而当时固哗然以为不可,盖无以厌服人心故也。夫知其祖之未足以厌服人心,而推崇尊大之意未慊也,於是献议者始为导谀附会之说以中之。老亦人耳,道家者流,假其名以行其教,遂至推而尊之,列坐上帝之右,而为其徒习其教者,则曰此天帝也,非复周之柱下史也。而姓同乎唐,乃推以为始祖,尊之曰元元皇帝,盖虽祖聃,而其意谓吾祖固天之贵神也。於是崇建太清宫,每并於元元皇帝前设位序正,是盖以元元为太祖,拟周之后稷,而其祖宗则俱为昭穆矣。至宋大中祥符间,天书封禅之事竞兴,遂复效唐人之为,推所谓司命保生天尊大帝以为圣祖,建立景灵宫,圣祖殿居中,而僖祖以下各立一殿,分置左右,是盖以圣祖为太祖,拟周之后稷,而祖宗则俱为昭穆矣。晦庵尝言:景灵之建,外为都宫,而内各为寝庙,门垣乃为近古,盖以其规制宏壮,每帝各居一殿,不如太庙之共处一堂,稍类古人立庙之制,而足以称天子所以严奉祖宗之意,是则然矣。然不知所谓圣祖者,果有功德之可称如后稷,谱系之可寻如稷之於文、武、成康乎。《祭法》言虞、夏、商、周郊祖宗之制,郑氏注谓“有虞氏以上尚德,郊祖宗配用有德而已。自夏以下稍用其姓氏之先後为次。”项平甫亦言,此经作《祭法》者已於篇末自解其意,先序帝喾、尧、舜、鲧、禹之功,次序黄帝、颛顼、契、冥、汤、文、武之功,以为此皆有功烈於民者,故圣王祀之,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则其意盖谓郊祖宗皆择有功烈者祀之耳。而後之有天下者,欲稽此以祀其祖先,则固与其说大异矣。愚尝因是而究论之,虞、夏、商之事远矣,周人郊祀后稷,宗祀明堂,此後世所取法也。以《诗》考之,言后稷配郊者,为《生民》、《思文》;言文王配明堂者,为《我将》。《我将》之诗,其所称颂者受命兴周而已。而《生民》、《思文》二诗,则皆言教民播种树艺五之事。然则文王有功於兴周,而后稷则有功於天下万世者也。《传》曰,烈山氏之子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夫社,五土之神;稷,五之神,皆地之异名也。古之圣人能建天地所不及之功,则其道可以拟天地,故後世祀之,推以配天地。弃自商祀以为稷,则周为诸侯之时,固己配食地矣。周有天下,弃开国之祖也,文王受命礼合配天,而实弃之子孙也。周公制礼作乐,既举严父配天之礼以祀文王矣,而弃之祀仍商之旧列於社稷,是尊祢而卑祖也,故复创为明堂之礼,而以是二圣人者,各配一祀焉(晦庵亦言,古惟郊祀、明堂之祀,周公以义起)。自秦以来,文王配天之礼废矣,而稷之祀至今未尝废,盖稷之配食地,周未兴而已然,周已亡而不替,所谓有功烈於民者,祀之万世如一日也,後之有天下者,岂复有此祖也哉!而必欲效周之礼,推其远祖上拟后稷,或本无谱系可考而强附会於古之帝王,如曹魏、二周之祖舜、神农与文王是也。或姑推其上世之远祖,而不问其人品功德之何如,如唐之景帝、宋之僖祖是也。又否则推而神之,之天帝之杳冥,如唐之玄元、宋之圣祖是也。而上视周家祀后稷之意,则不类甚矣。曷若只推其创业之祖,上拟文王郊祀明堂俱以配侑,而上世之祖既未有可以拟后稷者,则不必一遵周人之制可也。
●卷九十五 宗庙考五
○后妃庙 私亲庙(庙)
《周礼 大司乐》:乃奏夷则,歌小吕、舞《大》,以享先妣。
郑氏注曰:“先妣,姜原也。姜原履大人迹,感神灵而生后稷,是周之先母也。周立庙,自后稷为始祖,姜原无所妃,是以特立庙而祭之,谓之宫。,神之。”
汉高祖五年即皇帝位,追尊先媪曰昭灵夫人(《汉仪注》:昭灵夫人陵庙在陈留小黄)。
宣帝元康元年立皇考庙,益奉明园户为奉明县(奉明园即皇考史皇孙葬地)。
帝初即位,下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有司奏请:“礼‘为人後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以孝昭帝後,承祖宗之祀,制礼不逾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谥法曰‘谥者,行之迹也’,愚以为亲谥宜曰悼,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园,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子谥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阌,古“”字,从门中{目支}。建安中正作。师古曰:“{目支},举目使人也。{目支},许密反”),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广明成乡为悼园。故改葬焉。後八岁,有司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