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钱者志於流通,初不烦上之人立法以教其懋迁也。今以钱重物轻之故,立蓄钱之限,然钱重物轻,正藏钅强逐利者之所乐闻也。人弃我取,谁无是心?正不必设法禁以驱之,徒开告讦之门而重为烦扰耳。
穆宗即位,京师鬻卖金银十两亦垫一两,籴米盐百钱垫七八。京兆尹柳公绰以严法禁止之。寻以所在用钱垫陌不一,诏从俗所宜,内外给用,每缗垫八十。
宝历初,河南尹王起请销钱为佛像者以盗铸钱论。
太和三年,诏佛像以铅、锡、土、木为之,饰带以金银、石、乌油、蓝铁,唯鉴、磬、钉、、钮得用铜,馀皆禁之,盗铸者死。是时峻盐铁钱之禁,告千钱者赏以五千。
四年,诏积钱以七千缗为率,十万缗者期以一年出之,二十万以二年。凡交易百缗以上者,匹帛米粟居半。河南府、扬州、江陵府以都会之剧,约束如京师。未几皆罢。
八年,河东锡钱复起,盐铁使王涯置飞狐铸钱院於蔚州,天下岁铸钱不及十万缗。文宗病币轻钱重,诏方镇纵钱交易。时虽禁铜为器,而江淮、岭南列肆鬻之,铸千钱为器,售利数倍。宰相李请加炉铸钱,於是禁铜器,官一切为市之。天下铜坑五十,岁采铜二十六万六千斤。及武宗废浮屠法,永平监官李郁彦请以铜像、钟、磬、炉、铎皆归巡院,州县铜亦多矣。盐铁使以工有常力,不足以加铸,许诸道观察使皆得置钱坊。淮南节度使李绅请天下以州名铸钱,京师为京钱,大小径寸如开元通宝,交易禁用旧钱。会宣宗即位,尽由会昌之政,新钱以字可辩,复铸为像。昭宗末,京师用钱八百五十为贯,每百才八十五,河南府以八十为百云。
●卷九 钱币考二
○历代钱币之制
後唐同光二年,令京师及诸道,於市行使钱内,检点杂恶铅锡钱,并宜禁断;沿江州县每舟船到岸,严加觉察,不许将杂铅锡恶钱往来换易好钱,如有私载。并行收纳。
天成元年,中书门下奏:“访闻诸道州府所买卖铜器价贵,多是销见钱,以邀厚利。”敕:“宜遍古晓,如元旧破损铜器及碎铜,即许铸造铜器。生铜器每斤价定二百,熟铜器每斤四百,如违省价,买卖之人依盗铸钱律文科断。”又敕:“诸道州府约勒见钱,素有条制,若全禁断,实匪通规。宜令三京、诸道州府,城门所出见钱如五百以上,不得放出。”
二年,敕:“买卖人所使见钱,旧有条流,每陌八十文。近访闻在京及诸道市肆人户,皆将短陌转换长钱。今後凡有买卖,并须使八十陌钱,如有辄将短钱兴贩,仰所在收捉禁治。”
四年,制:“今後行使钱陌内,捉到一文、二文系夹带铅铁钱,所使钱不计多少,纳官科罪。”
晋天福三年,诏曰:“国家所资,泉货为重,销蠹则甚,添铸无闻。宜令三京、邺都诸道州府,无问公私,应有铜者,并许铸钱,仍以“天福元宝”为文,左环读之。每一钱重二铢四参,十钱重一两,仍禁将铅铁杂铸。诸道应有久废铜冶,许百姓取便开炼,永远为主,官中不取课利。除铸钱外,不得接便别铸铜器。”
其年十一月,敕:“先许铸钱,切虑逐处缺铜,难依先定铢两。宜令天下公私应有铜欲铸钱者,取便酌量轻重铸造,不得入铅铁及缺落不堪久远流行。”
四年,敕:“以天下公私铸钱杂以铅锡,缺小违条。今後祗官铸造,私下禁旧法。”
汉隐帝时,王章为三司使,聚敛刻急。旧制,钱出入皆以八十为陌,章始令入者八十,出者七十七,谓之“省陌”。
周显德二年,帝以县官久不铸钱,而民多销钱为器皿及佛像,钱益少,乃立监采铜铸钱。自非县官法物、军器及寺观钟、磬、钹、铎之类听留外,自馀民铜器、佛像,五十日内悉令输官,给其直。过期隐匿不输,五斤以上罪死,不及者谕刑有差。其铜镜,官中铸,於东京置场货卖,许人户收买兴贩。朝廷及诸州见管法物、军器,旧用铜制及装饰者,候经使用破坏,即仰改造,不得更使铜,内有合使铜者,奏取进止。
上谓侍臣曰:“卿辈勿以毁佛为疑。夫佛以善道化人,苟志於善,斯奉佛矣,彼铜像者,岂所谓佛邪!且吾闻佛志在利人,虽头目犹舍以布施,若朕身可以济民,亦非所惜也。”
致堂胡氏曰:“令之而行,禁之而止,惟为人所难者能然,若世宗欲禁销钱而毁铜像是也。铜像,人所敬畏,尚且毁之,钱之不可销必矣。韩愈拜京兆尹,神策六军不敢犯法,曰‘是尚欲除佛者’,亦犹是也。销钱为器,其利十倍。钱所以权百货,平低昂,其铸之也,不计费,不谋息,今而销之,可不禁乎?虽然,销而为器,钱虽毁而器存焉。若夫散而四出,舟迁车转,入於他国,归於蛮夷,其害岂特为害而已!而不闻世宗禁之,则不以泉货贸远方之宝可知已,钱之散也,以贸远方之宝故也。上好之,下效之,於是关防不严,法制隳坏,真钱日少,伪钱日多。以不赀之价,靡有限之钱,虽万物为铜,阴阳为炭,亦且不给,区区器像又何济乎!故惟至廉无欲,然後可蓄生人之共宝。而又关防严密,法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