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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献通考-元-马端临-第290页

衣紫,与本曹郎官藩屏外排比案牍,趋走谘事,国忠顾谓帘中曰:“两个紫袍主事何如?”杨氏大噱。
先公曰:“唐之选格,宽严失中。其始立法,始集而试,观其书、判;已试而铨、察其身、言;已铨而注,询其便利,而拟其官;已注而唱示之,不厌者得反通其辞,三唱而不厌,听冬集。厌者为甲,上於仆射,乃上门下省,给事中读之,黄门侍郎省之,侍中审之,不审者皆得下,既审然後上闻,主者受旨而奉行焉,此其详也。惟若是,是以有出身二十年不获禄者。自裴光庭作循资格,谓之“圣书”,至杨国忠任情废法,而选法始大坏。然以韩文公之才,犹三选无成,十年如初,不得已,就张建封之辟,然後得禄。盖严则贤愚同滞,宽则贤否混淆,亦法使之然也。
肃宗即位於灵武,以崔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京师未复,举选不至,诏涣为江淮宣谕选补使。收采遗逸,不以亲故自嫌,常曰:“抑才虞谤,吾不忍为。”然听受不甚精,以不职罢。
代宗大历六年,元载为宰相,奏:“凡别敕除文武六品以下官,乞令吏部、兵部无得检勘。”从之。时载所奏拟多不遵法度,恐为有司所故也。
先公曰:“史称载纳贿除吏,恐有司之正也。然近世庙堂除官,超资越格,惟意所为,有司亦曷尝敢问?是唐之法令犹存耳。”
肃、代以後兵兴,天下多故,官员益滥,而铨法无可道者。德宗时,试太常寺叶律郎沈既济极言其弊,曰:“近世爵禄,失之者久,其失非他,四‘太’而已:入仕之门太多,世胄之家太优,禄利之资太厚,督责之令太薄。臣以为当轻其禄利,重其督责。夫古今选用之法,九流常叙,有三科而已:曰德也,才也,劳也。而今选曹皆不及焉。且吏部甲令,虽曰度德居任,量才授职,计劳升叙,然考校之法,皆在书判簿历、言辞俯仰之间,侍郎非通神,不可得而知。则安行徐言非德也,空文善书非才也,累资积考非劳也。苟执不失,犹乖得人,况众流茫茫,耳目犹不足者乎!盖非鉴之不明,非择之不精,法使然也。王者观变以制法,察时而立政。按前代选用,皆州府察举,至於齐、隋,署置多由请托。故当时议者,以为与其率私,不若自举;与其外滥,不若内收。是以罢州府之权,而归於吏部。此矫时惩弊之权法,非经国不刊之常典。今吏部之法蹙矣,不可以坐守元刂弊。臣请五品以上及群司长官,俾宰臣进叙,吏部、兵部得参议焉;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属,听州府辟用。则铨择之任,委於四方;结奏之成,归於二部。必先择牧守,然後授其权,高者先署而後闻,卑者听版而不命。其牧守、将帅,或选用非公,则吏部、兵部得察而举之。圣王明目达聪,逖听遐视,罪其私冒不慎举者,小加谴黜,大正刑典,责成授任,谁敢不勉?夫如是,则接名伪命之徒,菲才薄行之人,贪叨贿货,懦弱奸宄,下诏之日,随身而废,通计大数,十去八九矣。如是,人少而员宽,事而官审,贤者不奖而自进,不肖者不抑而自退。或曰:‘开元、天宝中,不易吏部之法,而天下砥平。何必外辟,方臻於理?’臣以为不然。夫选举者,经邦之一端,虽制之有美恶,而行之由法令。是以州郡察举,在两汉则理,在魏、齐则乱;吏部选集,在神龙、景龙则紊,在开元、天宝则理。当其时,久承升平,御以法术,庆赏不轶,威刑必齐,由是而理,匪用吏部而臻此也。况以此时用辟召之法,则理不益久乎?”天子虽嘉其言,而重於改作,讫不能用。
既济《选举杂议》十条,二:或曰:“昔後汉贡士,诸生试经学,文史试笺奏。则举人试文,乃前王典故,而子独非於今,何也?”答曰:“汉代所,贡乃王官。耳凡汉郡国每岁贡士,皆拜为郎,分居三署,储才待诏,无有常职,故初至必试其艺业而观其能否。至於郡国僚吏,皆府主所署,版檄召用,至而授职,何尝宾贡,亦不试练。其遐州陋邑,一掾一尉,或津官戍吏,皆登铨上省,受试而去者,自隋而然,非旧典也。”四:或曰:“吏部有滥,止由一门;州郡有滥,其门多矣。若等为滥,岂若杜众门而归一门乎?”答曰:“州郡有滥,虽多门,易改也;吏部有滥,虽一门,不可改也。何者?凡令选法,皆择才於吏部,述职於州郡。若才职不称,紊乱无任,责於刺史,则曰:‘官命出於吏曹,不敢废也。’责於侍郎,则曰:‘量书、判、资考而授之,不保其往也。’责於令史,则曰:‘按由历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黎庶受弊,谁任其咎?若牧守自用,则罪将焉逃?必州郡之滥,独换一刺史则革矣;如吏部之滥,虽更其侍郎无益也。盖九流浩浩,不可得知,法使之然,非正司之过。故云‘门虽多而易改,门虽一而不可改’者,以此。”
致堂胡氏曰:“铨选年格之弊,有志於治天下者,莫不以为当革,而莫有行之者,岂皆智之不及欤?盖以自不能无私,而度人之不能公也;自以不能知人,而度人之亦不能知也。故宁付之成法,犹意乎拔十得五而已。纵未可尽革,如沈既济之论,亦可救其甚弊,俾吏部守案籍、成法,人才之贤否,一不预焉,大则委宰臣叙进,下则听州府辟举,其徇私不称,则吏部觉察,御史按